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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房间内,裴盛望着风尘仆仆的顾君辞,劝慰道:
“道长说了,若你知道了阿渊有难,必然会赶回京城,所以让我在这里等着你,现下京城里不安全,若你直接回京城,只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顾君辞道:“道长可有说,我们怎么才能帮到阿渊么?”
裴盛略微沉思了半晌,随后才道:“道长说了,如今在陛下面前能说上话的,便只有护国公一个人,但若是没有证据为庆王洗刷罪名,便也是徒劳无功。”
顾君辞:“阿渊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后妃的。”
裴盛道:“这一切,还得从瑶台寺说起。”
瑶台寺,是在长安城内的一处寺庙,建在皇城根儿底下,故而也就成了大梁的国寺。
先皇后故去后,她的牌位便供奉在瑶台寺中,萧渊从来都是最疼爱他的母亲,故而冥诞忌日,萧渊都会往瑶台寺焚香沐浴吃斋拜佛,供奉先皇后的牌位。
上个月先皇后的冥诞,萧渊依例往瑶台寺为先皇后祭奠,岂料遇上了萧伯绪的宠妃陈婕妤。
陈婕妤原是前朝后妃,幼年入宫,因着年幼便一直不曾见过皇帝,而当年前朝的皇帝下江南的时候不曾带着不受宠的妃嫔,便将宫中未曾召宠过的妃嫔都一律发回了长安。
陈婕妤也在其中,只不过后来萧伯绪登基为帝的时候,在城外建有安乐堂,奉养前朝的这些妃嫔,而陈婕妤自然不甘心年纪轻轻便在安乐堂孤独终老,便买通了当时宫中的嬷嬷,让她与萧伯绪相见。
因着年轻貌美,一夜风流,萧伯绪自然是将她留在了自己的宫里,封作婕妤。
萧渊在先皇后冥诞那日遇上了陈婕妤,也不知是为何,这陈婕妤竟然哭着跑出了瑶台寺,回宫后不久,这萧伯绪便下旨,幽禁庆王在王府,谁也不得相见。
不光裴盛,就连满朝文武都对这一举动感到十分讶异,萧伯绪下旨幽禁庆王,而罪名却只是怠慢后妃,怎么说都不能服众。
朝臣上疏为萧渊求情,却被萧伯绪狠狠地斥责不说,还丢官削爵,一时朝堂上根本无人敢提。
裴盛也偷摸的去找过萧渊,然而萧渊却绝口不提在瑶台寺中发生的一切,三缄其口,宁肯幽禁,也不道出实情。
这裴盛与常道长左右一合计,原本是要打算去找顾君辞的,可道长却说得知庆王有难,顾君辞自然会回来京城,故而才在这个镇上等着他。
顾君辞听完也是面色凝重:“我不信阿渊会对后妃无礼,他三缄其口不讲实情,说不定是这里面牵扯的秘密更大,他不能说。”
裴盛也十分不解:“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会比自身的安危还要重要,他可知道,若是他真的幽禁了,这天下怎么办,江山怎么办,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费了么!”
顾君辞凝思半晌,随后起身道:“这样,既然一切源头都是从瑶台寺而起,那我们就从瑶台寺查起,只不过我们这样太扎眼了,明日,明日一早我们就进长安城,势必要将这件事插个水落石出。”
裴盛想着,似乎也别无他法,只能同意顾君辞的提议。
第119章 121
改换了装束的顾君辞与裴盛进到了长安城内,一如往常喧嚣的街市, 几人成群聚集在茶摊处, 说着如今在长安城茶余饭后最叫人瞩目的闲话。
尤其是此前萧渊与那宠妃之间的事, 在他们的嘴里则是演变成了一桩桩香艳话本,各种各样的都有。
一说这宠妃原是庆王相好,只是他常年征战在外, 这相好的在进宫时被皇帝相中,纳入后宫充作妃嫔。
还有说这宠妃与庆王有仇,庆王征战统一天下时因害的宠妃家破人亡,故而这宠妃是红颜祸水, 挑拨父子关系。
各说纷纭, 有模有样,好似亲眼所见。
搁下茶碗的裴盛看着眉头紧锁的顾君辞,不由轻声:“我们还去瑶台寺么?”
顾君辞道:“去, 当然要去, 不过你先去找道长,稍后我自己去瑶台寺。”
裴盛应了一声,唤来茶摊老板收了茶钱,这才起身离开。
顾君辞兀自喝着茶, 四下查探似乎没人跟踪, 也没引起谁的注意,这才在裴盛离开后不久,也付钱离开了茶摊直接去往了瑶台寺。
瑶台寺是国寺,平日前去进香的香客大都是皇亲贵胄, 或是达官显贵。
顾君辞穿着村夫的粗布麻衣,发髻也略微散乱,刚到寺院前便被拦了下来,不让进入寺中,以免扰了其他香客。
顾君辞原本就没打算暴露身份,免得给其他人下手的机会,故而也没有争辩,只是骂骂咧咧几句就离开了,然后绕道瑶台寺的后门处,哪里鲜少有人,正好翻墙入内。
岂料他刚刚进入寺中,便听到这转角的膳房后院内传来挣扎打骂的声音,挣扎中的女子哭的厉害,可打骂她的嬷嬷声音愈发的凶狠。
“小贱人,没想到找你许久,竟然躲在寺庙里,今日正好撞见了,便叫你再也逃不掉!”
女子似乎被捂着嘴,她的声音悲恸,尤其在这庄严的寺庙里,倒是显得愈发讽刺了。
顾君辞站在转角,看着嬷嬷指挥这丫鬟抓着一位鬓发散乱,浑身污垢的女子往井里按,捂着她的嘴,不叫她说出一句话来。
顾君辞掏出了钱袋中是散碎银子,朝着抓人的丫鬟膝盖便打了去,她们散了力跪下,正好给了蓬头垢面的女子逃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