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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次来时准备充分,不光有随行御医,还抬了轿椅上山。
季云祺没有让别人代劳,自己抱着萧方放在轿椅上,嘱咐邢阳一路仔细照看,这才回头找季云枫说话。
季云枫有将近两个月时间没见到哥哥,又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话还没出口,眼圈先红了。
他知道哥哥不喜欢看自己哭哭啼啼,憋了半天,才把这一阵带着哽咽的气音挺过去,小心地问:“哥,你的伤怎么样了?你们这段时间都怎么过的?要不要吃点东西?让御医过来也给你看看吧。”
“没事。”
面对连珠炮似的发问,季云祺笑着揉揉弟弟的头,他也很累,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云枫,你们有没有见到秦槐?”
“见到了,我们快到荷叶山山脚下就遇到秦哥,他也跟着一起上来了,要不是他带着我们来这里挖,我们还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们呢!秦哥看起来也挺累的,现在在下面的营帐里休息呢!”
“他受伤了没有?”
“受了一点伤,他说不碍事,我们也担心你和皇上,就带他一起来了。”
知道了秦槐平安,季云祺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又不解问道:“你刚刚说在山脚下遇到秦槐的,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来荷叶山找你们啊,哦,对了!”
季云枫这才想起来,忙从后腰上解下个布带,从里面取出的东西,正是萧方丢在狼群里的那颗水晶球。
“那天晚上邢阳找我,说你房间里有光亮,还有各种嘈杂声,我们就去……找过去看,结果听到你床头的这个东西里传出狼嚎。”
“后来我说我好像还看到你的影子,邢阳非说没看到。”
“我们有点不放心,怕你们真的是遇到什么危险,找俞相商量一下,最后还是太后拿主意,让我们带人出来,找你们。”
他把那颗球递到季云祺手中。
“没想到在山下遇到秦哥,说你们被困在山里了。”
“我们这段时间,一边在这里挖土石,一边派人在搜山,就在秦哥之前的寨子里找到这个东西,屋子里还真的有好几头狼的尸体,太神奇了。”
“哥,”他见季云祺神色复杂,好奇地凑过去一起看:“要不是这个东西,我们还不知道你们这边出事了呢,这是什么啊?是你的东西吗?还有吗,给我一个好不好?”
季云祺将那球重新装回袋子里,自己收好:“你不要多问了,也不要跟外人提起此事。”
“为什么?”季云枫不解。
“记住就好,别问那么多。”
“哦。”季云枫见哥哥一脸严肃,当真不敢再问,便一面跟着哥哥向山下走,一面将这些天的发现讲来听。
“我们过来的时候,山里大概有六七十人上下,起初几天他们夜里用驱狼粉操纵狼群袭击,被我们击退几次之后,就开始退去。”
“我们带来的人手不算很多,一半的人留在这里挖土,所以只抓到了十九人。”
“但是他们宁死不开口,都自尽了。”
“我们找仵作检查他们身上留下的线索,可惜他们鬼得很,能找到的痕迹几乎没有,不过仵作说单看相貌,像是关外的人。”
关外的人,季云祺暗自思忖,这倒是与他和秦槐的猜测不谋而合。
这些人始终对大檀虎视眈眈,可朝中还有季家和俞相在勉力支撑,到底不敢造次,只想等着被扼住喉咙的巨兽慢慢窒息倒下。
可萧方的到来彻底扭转了滑向深渊的局势,恐怕不光是西戎,连南姜和北羌也都在这慢慢复苏的繁华中闻到了不妙的气息。
眼看着即将到嘴的美味就要飞走,这些人动手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
无论这次来的是谁,只要他们露出一点破绽,其他鬣狗豺狼必然会蜂拥而上,将他们啃得尸骨不存。
季云祺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安稳地与萧方长相厮守,却也不会忘记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和使命。
之前一直安慰萧方说等自己安排好一切,他做的打算便是先平定蛮邦,安稳天下,再提拔些得力将领,分散兵权。
爹从前也跟他感慨过,说季家自景德帝起,掌了太久的兵权,长久下去,于家于国都是大患。
可之前有太后在旁虎视眈眈,他曾尝试分出三大营中的一营,结果因争权几乎闹出一场大风波,最后他只得强硬地再次收归麾下。
太后也因此更加记恨季家,才有驱逐父亲去蓝阳关一事。
幸好萧方来得及时,他也可以一步步向后退了。
待兵权分归妥当之后,父亲安稳告老还乡,他便假死脱身,自此以后,以另一个身份生活在萧方身边。
哪怕见不得光也不要紧,他相信萧方定不会负他。
可如今敌人一边抢先行动,无形中给了他更大的压力——百废待兴,对方能给他们喘息过来的时间吗,他还能按部就班地执行自己的计划吗?
季云祺不言不语地往山下走,余光里见弟弟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事?”
“有,”季云枫是真的怕他,一见他面色阴沉,就忍不住变成闷嘴葫芦:“爹发来了军报,皇上不在,就转送到俞相那里了。”
“爹那边也出事了?”季云祺心中一跳。
“倒也不算是出事,他收到长公主那边的信,说嘉禾关外西戎人似乎有动作,爹怕又像几年前那样突然有大军集结,就奏请皇上,说先带兵去稳住嘉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