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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这一切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同时,桥洞下的持刀者停下了动作。
    它直愣愣地站在那儿,转头朝向季鸫和莫天根的方向,一双眼睛浑浊无神,但所有人都觉得,它在看的,是编织袋里的人骨。
    “呵……”
    黑色人影说出了今晚除了哼歌之外的,第一句话:
    “终于……有人找到我了……”
    说完之后,它闭上眼睛,满足地长叹了一声,身影一晃,散落成一团灰黑色的齑粉,任由风一吹,就消散了。
    扑克牌“J”是季鸫在骨架的胸腔里发现的。
    身为准医生的樊鹿鸣检查了一下那堆白骨,找到了拴在颈骨上的绳子,还有各段骨头上明显的锐器劈砍的痕迹,断定这人应该是被勒死之后,再遭砍刀分尸的。
    而后凶手将尸块连同凶器一起,装进编织袋里,再丢进河涌之中。
    为免尸体腐败后浮出水面,犯人还在袋子里装了砖头和钢筋等大量重物,确保它能够一直留在水下。
    几人想了想,觉得死者大概应该是个流浪汉,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惨遭杀害与分尸,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消失,更没有任何人费心寻找找过他。
    他一直独自一人浸泡在河水中,又疼、又冷、又饿……
    或许,这个受害人甚至没有想过要找凶手报仇,它想要的,只是从无边的痛苦中解脱,希望有人能够找到它而已。
    当然哪怕这只是一场“游戏”,季鸫他们也不能眼看着一具尸骨就这么无遮无掩丢在河滩上。
    于是樊鹿鸣找了最近的一个投币电话亭,匿名给110打了个报警电话,然后四人就钻进车里,油门一踩到底,赶在警察到达前离开了。
    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五十分。
    季鸫没在院子里看到任渐默开出去的那辆车,而对面那栋别墅也还没亮灯。
    “任先生还没回来啊……”
    樊鹤眠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了一句。
    季鸫更是担心得不得了,进了屋以后,连先去洗漱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随便换了套干爽的家居服,就披着条毛巾,顶着一头散发着腥味儿的湿发,扒在窗前等着。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别墅外再度亮起了灯光。
    季小鸟一眼瞅见车身上贴着的红色标记,立刻蹦了起来,“任先生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他已经从窗边蹿到了玄关,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于是任渐默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季鸫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居家服,脚上趿拉着拖鞋,脖子上挂了条毛巾,一头半湿的乱毛四处支棱着。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然后同时问道:
    “你掉水里了?”
    “你掉煤堆里了?”
    问完之后,二人又是一愣,然后一起苦笑着摇摇头。
    “没想到能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季鸫笑着拽了拽任渐默的袖子,示意他进去说话,手触到他的袖口,就蹭了一手黑。
    任渐默现在的模样实在跟平常差别太大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煤灰以及褐色的浮土,整个人灰扑扑、脏兮兮的,一张俏脸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肤色,连睫毛上都沾了灰,只剩一对左右异色的瞳仁依然明亮如昔。
    不过让季鸫感到安心的是,任渐默的衣服虽然都是炭灰和土渣,手肘和膝盖处也蹭破了几个口子,却没有明显的血迹,所以人也应该没受什么伤。
    “还有脸笑我呢。”
    任渐默伸手,在季鸫脑门上戳了一下,在他的额心留下了一个黑乎乎的指印,“落汤鸡。”
    季小鸟愣愣地抬起手,在被任大美人儿戳过的地方揉了揉,搓下一层灰,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可乐,竟然就抬起头,朝着任渐默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来。
    “咳咳!”
    杵在门口围观了全程的樊家姐姐表示,你俩真的很烦,能不能进屋说话!
    她抬手朝远处一指,林荫的缝隙间,隐约可见远处的公路,有车前灯的光朝着别墅的方向而来,“隔壁的也回来了,别站在院子里了。”
    季鸫和任渐默进了屋以后,分别先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把自己打理停当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客厅。
    “那边人是齐的。”
    樊鹿鸣看到两人下来了,抬手朝窗户正对着的另一间别墅一指,“有没有受伤看不太出来。”
    这就意味着,不管殷峻他们的蓝组有没有拿到扑克牌,起码没有减员。
    季鸫点了点头,然后拉着任渐默,在沙发上坐下了。
    坐定之后,任渐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金属色的卡片,搁到了茶几上:“我拿到的‘7’。”
    莫天根也将自己保管的“J”掏了出来,“这样,我们就有两张牌了。”
    他转头看向樊鹤眠:
    “确定等会儿按照‘Plan A’行事,对吧?”
    樊鹤眠坚定地点了点头。
    之后的行动计划,众人是在昨天白天就商量好了的,现在两张扑克都顺利到手,当然应该依计行事。
    其他四人也觉得樊家姐姐的安排,是目前他们所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案,自然也没有异议。
    樊鹿鸣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二十一分。
    “对了,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