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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消气了吧?若没有事,循之先回去趴着了,刚才打得挺疼的。”
    顾循之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平静,倒显得好像是任鲥在无理取闹了。他没说话,瞪着眼睛看顾循之。顾循之也不去看他,恭恭敬敬垂着头退了出去。
    他刚出丹房,神情就变了。
    原本淡定冷漠的表情一下子消失,顾循之开始呲牙咧嘴,疼得嘶出声儿来。
    他虽然看起来还不显得怎么老,毕竟可是九十多岁的人了。身上又没了灵气,连点护体真气都运不出来。任鲥下手没轻重,要是再加一把劲儿,非把他腿打折了不可。好在他这一把老骨头还算争气,没在师兄面前露怯。
    顾循之一瘸一拐走回了他住着的书房,赶紧往窄榻上一趴,被子也不敢盖,生怕触着了伤处,就只是这么趴着喘气。
    昨天吃了那么多丹药,刚觉得身体好些,今天又受了伤……此次回来,真不知是吉是凶。师兄的性情阴晴不定,看来是没法跟他说王爷要求的事情了。
    顾循之叹了一口气。
    他本来是自己向王爷请命出来的,倘若事情办不成,他又怎么回王府呢?
    虽说顾循之如今特意来找他师兄,但他可从来没考虑过要留下。以这种衰朽之貌留在这年轻貌美的师兄身边,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折磨。可是若是离开这里……除去王府之外,他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顾循之想一阵,又叹一阵气,总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来。不觉自暴自弃地想着:
    与其这么纠结,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他这念头刚一在脑子里出现,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任鲥走了进来。
    顾循之顿时紧张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他这师兄向来颇具威能,说不定就身怀读心术之类的特异法术,能看透他的内心。倘若让他知道自己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自己非得再挨一顿揍不可。
    他勉强定了定神,将头侧过去闭上眼睛,假装没注意到任鲥。
    然后他感觉到任鲥在榻边挨着他坐下,似乎是打开了一个什么小药瓶。顾循之嗅到药味,认出那是清瘀散。
    看来是师兄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过来给他上药的。
    顾循之小时候淘气,没少挨师父师兄的揍,师兄每次打过之后又要心疼,拿了最有效果的清瘀散来给他上药。清瘀散调了酒,抹在伤处有点凉凉的,师兄的手也凉凉的。
    这意思大概是不再生他气了吧?
    顾循之放松身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家暴现场,十分惨烈。
    第5章
    任鲥并不懂读心术。
    并不是因为他学不会,他只不过是不屑于去学。
    在他看来,此类的法术全然无用,根本是偷窥狂才会感兴趣的工具,他可没兴趣知道别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他方才打了顾循之,并没觉得得意,反而有些懊悔。殴打毫无还手之力的师弟并不是一件能让人感觉高兴的事。虽然顾循之一声没吭,但看着他那模样,任鲥还是觉得自己好像是下手重了。
    可能他真是做错了。
    任鲥不是一个不愿意承认错误的人,他跟人类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还没染上这些人类惯有的臭毛病。所以他在丹房找了治疗跌打损伤常用的清瘀散,拿去了书房。
    顾循之所受的伤远比任鲥想象中的严重,人类的脆弱皮肤经不起那么大的力道,很快显现出青紫色的伤痕,看起来非常吓人。看着这伤痕,任鲥才意识到,顾循之已经连护体真气都运不出了。
    护体真气是最简单的护体法术,只要体内稍有真气流动,就可以将其集中在可能受伤的地方,以此来保护肉体不受伤害。使用这种法术的门槛极低,但需要注意力集中,在实战中基本没什么用,却很适合让调皮的小孩用来逃避体罚。顾循之小时候每次挨打,都会运起护体真气,就算是狠狠挨了几下,也不疼不痒。
    那时候顾循之的护体真气还很弱,不过因为师父和任鲥都只是直接用手拍打,不会对他施以什么更强的攻击,所以那么一点真气就足以抵御十分之九的疼痛。不过这一次任鲥确实下手颇重,在没有护体真气的情况下,受伤也是难免的。
    看到顾循之的伤痕,任鲥特别后悔——他本来应当更注意一些的。他给顾循之上着药,心中的惭愧越发强烈。
    “对不起。”他说,“我不该打你的。”
    顾循之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了一下,随后,只听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循之做了错事,师兄教训本来就是寻常事,又何须道歉?循之没用,连护体真气都用不得,倒让师兄担心了。”
    任鲥听见他这么说,反而格外难受,他觉得自己简直有点没法面对这小师弟,给他上过药,把药瓶往他手里一塞,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顾循之眼看着师兄走远,明白这一回想让师兄帮忙的事,大致是没问题了。
    说来,虽然是师兄自己动手打了他,又自顾自地不好意思起来,顾循之还是莫名有些歉疚,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在利用软弱算计他一样。
    不过……就算真的是这样,师兄大概也不会介意吧。
    师兄拿来的清瘀散十分有效,涂上没多久,顾循之就觉得完全不痛了。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但顾循之觉得这样就够了。如此再过几天,等事情办完,应该就可以回去了。顾循之想到这些,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