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柳芳扔掉了指间根本没有抽上两口的香烟，“所有事情都很不对劲，非要说一个确切理由的话……”
    说着说着，柳芳忽然转向了我，“你上一次听说过东边驭兽师一族有动静是什么时候？”
    嗯？这个问题立即迫使我思考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听说过？事实上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我虽然记不清具体日期了，但我到底还是能够大致记得，那是餐厅开业后没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深夜特殊的两个小时里，有个女人进入了餐厅，最后她还带走了一只战斗力超级强悍，名叫‘小宝’的猴子。
    那个女人就是驭兽师一族的人。
    “然后就没有了吗？”柳芳反问我，她的语气陡然古怪起来。
    不过此刻我也算是大致能够理解这种古怪了，因为算算时间，我唯一一次接触到驭兽师一族，那都得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后来这一个多月发生了多少事情？为什么东边驭兽师一族就完全没有了消息，他们没有参与到战斗里来，根据苗疆的情况，他们也应该没有和低语者家族结盟。
    所以是怎么着？驭兽师一族学巨人家族一样，选择置身事外？
    我是这么想的，奈何柳芳却径直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她的语气十分笃定，“首先，并不是谁都有能有选择置身事外的权力。其次驭兽师一族很早时候就已经被低语者派人渗透了，你那天之所以会看到那名女子，就是因为他们家族内部已经开战。”
    “也许内战结束了，有一方胜利了。”我想到这个可能。
    听到我的话，柳芳皱眉不语了好一会儿，看得出来她想要否定我的这个说法，可问题是她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到底，柳芳也只能再次冒出一句‘也许’以作回应。话语刚一出口，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柳芳的手机。
    只见她先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跟着方才接通了电话。，“查出来什么了吗吗？”
    说话间，耀世集团的大楼已经可以瞧见。见状，我扭头看了看找到了停车场，缓缓驶入了进去。
    车子刚刚停稳，电话还没有挂断，在整个通话间只开头说了一句话的柳芳忽然脸色一变。
    这一变化被我看在眼里，我立即知道事情要不对劲。
    果不其然，挂断了电话再看向我的柳芳，她眉宇间的担忧之色已是浓郁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什么情况，查到陆家那个保护措施是什么了？”下意识的，我以为只有可能是这个事。
    我哪里会想到我根本就想错了，柳芳开口，“驭兽师一族……”
    “嗯？”我疑惑不解，不过我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柳芳之所以前面跟我那么说，想来她早就有了这方面的顾虑，也早就联系人去调查了。
    “驭兽师一族，消失了……”
    第六十章 胖子也消失了
    ‘咯噔’一声，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得，我也不下车了，我必须得弄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消失，是指？”
    手机紧紧握手上，一双柳叶眉感觉都快要皱到了一起。柳芳怀疑了一件事，她让人去调查了那件事，然后得到的结果却似乎都令她快要停止了呼吸。
    柳芳望着我，她仿佛是在害怕。联想到她在路上说的那些话，也许害怕是应该的。
    想象一下，我们都站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一叶扁舟里。我们早就知道或许生死已由不得我们，可即使知道，心里也总是还会多上那么一点幻想，幻想着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棋子最终会奇迹般的活下来。
    但是现在，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我们便就等于是更进一步的在面对死亡，甚至都等于是已经站在了无法逃避的死亡面前。
    “就是字面上意思，整个驭兽师一族所有人都消失了。”柳芳望了我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驭兽师一族的家园里已经空空荡荡，我让人过去看了，所有东西都被带走，家园被舍弃了。”
    呵！我哑然，这怎么可能？前面不是还说驭兽师一族经过低语者家族的挑拨，正在发动内战吗？即使说内战有一方胜利，可也不应该会舍弃家园离开了啊。
    “难不成是去投奔低语者了？”我尝试着说出了一个可能。
    因为紧张，也因为恐惧，柳芳又点着了一根香烟，她狠狠抽了两口，“无论是异人还是普通人，人类是念根的一种生物，除非万不得已，没人会想要离开家园。所以即使是真的投奔低语者了，驭兽师一族也不该将家园毁了个一干二净。”
    毁了个一干二净？那是完全不打算再回去了。
    等等！我心头一动，“你说毁了个一干二净，怎么个毁法，你去过我老家，你知道我老家是什么情况，驭兽师那边也是一样吗？”
    闻言，柳芳手上抽烟的动作一滞，她现在明白我在说什么。
    于是只见柳芳立即拨通了电话，这通电话没持续多长时间，很快便被挂断，“一把火烧个整个家园！”
    呵！排除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尸体，那就跟我老家的情形是一样的了，而我老家是怎么个情况？那是无量山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安排好的应对措施。
    这么说的话，难不成游戏师也和无量山有联系？
    柳芳沉默了一小会儿，一根香烟很快燃尽，跟着她缓缓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即使再怎么忘本，驭兽师家族也终究是从黎明之城走出来的，即使按照那个胖子的故事，后来黎明之城和无量山不再是敌人，那也不不至于会发生无量山能够支配驭兽师家族的情况。”
    柳芳扔掉香烟，“不要小看驭兽师家族，那个家族虽然这些年一直偏安一隅，但是因为很早就在深山老林里扎了根的关系，只要他们留在森林里，即便是夏家想要动他们，恐怕都得掂量掂量是否能够承担得起那种损失。”
    “按照你这个说法，岂不就是没人能够指使驭兽师家族做任何事？”我问，如果这个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或许只剩下来一个结果了……
    驭兽师整个家族给人直接抹去，彻底不存在了！
    可是，如今整个华夏谁能够有力量不声不响的抹掉那样一个异人家族呢？
    “事实上，的确有那么一个人，如果他出现的话，驭兽师一族肯定会乖乖跟随。”冷不丁的，柳芳如是言语。
    “谁？”
    “黎明之城的城主！”话语意味深长，像是在说她也不相信这个答案。
    ……
    耀世集团大楼顶层，因为来过一次的关系，我倒还不至于不认得路。而且有点意思的是，我甚至对胖子办公室外的这名秘书还有那么点印象。
    “罗先生现在不在办公室。”见我们要进去，秘书站了起来，不过她倒是没有伸手阻拦，看样子她好像还记得我。
    “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秘书客客气气的摇了摇头，“罗先生已经有三天没回来这里了，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三天？那岂不等于是在说，胖子离开餐厅后就直接玩起了消失？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若不是知道胖子那人十分强悍，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跟我之前一样被人给绑架了。
    “怎么办？”找不到人，我和柳芳只能又返回到了车上。
    这样一个紧要关头，胖子玩起了消失，确实让人头痛的很。他这么一消失，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还对不对陆家动手了？
    “那个人来历不明。”柳芳探着身子，视线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耀世集团的这栋大楼，“我记得你们说过那个胖子好像是跟阴阳餐厅本身有着紧密联系对吧，他之前的行为等于是在为餐厅服务。”
    我点了点头，大致上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阴阳餐厅，老实来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存在。它过往的历史虽然确实神秘，但也不至于让那个胖子能够知道那么多事情，更别提还能够知道他之前说的那段一千多年前的往事。”
    柳芳如是言语，受着这般话语的提醒。我忽然想到四方饭店攻击餐厅的那天夜里。大战结束后，小五曾经说过那么一句话，他说‘那个胖子知道的太多了。’
    现在我知道小五是实打实的来自无量山那么个整个华夏霸王级别的地方，既然如此，如果连小五都觉得胖子知道的太多了，那意味着什么？
    胖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们真的了解他吗？
    想到这里，我又不得不想起夏子嫣来，如果她在，她肯定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惜偏偏最需要那么个古灵精怪小姑娘的时候，她却不在。
    胖子是谁，我隐隐觉得这个问题或许十分重要。
    “现在是准备去哪？”柳芳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快就看出来这不是回餐厅的路。
    我也确实没打算回餐厅，因为我要去见一个故人。虽然不抱太大期望，但我还是觉得那个人或许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或许他所知道的一些细节和我们了解的信息结合起来，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说，小五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店里，还帮他做假药？
    胡老板老奸巨猾，他的话最多只能听一半。不过今天我身边有柳芳这么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在，我倒是不怕胡老板不开口。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去威胁一个老头？”柳芳挑了挑眉头，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见状我有点愣神，“难道你在这方面还有什么原则不成？”
    “没有。”
    第六十一章 小五的往事
    其实来之前，我是以为我会一天之内再次扑了个空的。却没想到，我远远就看见胡老板那个药材铺还开着门在。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也正常。毕竟眼看着再要不了多久就该到新年了，很多人家兴许都喜欢给老人送点正儿八经的中药补补身子，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段时间应该是旺季。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不，我就停车这一会儿，胡老板的铺子已经进进出出有了不少人了。
    走进铺子，正在笑容满面忙活着的胡老板一抬头就瞧见了我们两，意外的是，他十分平静，没有半点异样表现出来。
    胡老板甚至都没有打个招呼，他只是依然自顾自的忙乎着招待进来的顾客。
    我对这里也不算陌生了，见状，想着我也不好就这样的站着碍事，于是我便招手示意柳芳跟我一起找个凳子坐一下先等等。
    怎料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胡老板才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唐老板还有这位朋友，怎么样，喝点茶？”胡老板倒是客客气气。
    但说实话，他这样的表现就实在奇怪了。毕竟要知道，基于前几次我来到这里的情况来看，我和他怎么说也不能算是朋友。
    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我担心他会在茶里下毒。“胡老板，我这回来只是想问你点事。”
    我拒绝了喝茶，胡老板便直接搬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他递烟给我，我因为经历过假方文龙那档子事，便也拒绝了。
    胡老板却是笑笑不在意，这样的表现则就更加奇怪了。怎么感觉像是没有了小五撑腰，这老头却自在镇定了许多？
    难不成我理解错了，小五之前在这里的时候并不是服务于这老头，而是在压制着这老头？
    胡老板自顾自的点着了香烟，他深深吸了一口，“唐老板是想要问小五的事情吧。“
    闻言，我和柳芳下意识的相视了一眼。这种感觉十分不对劲，我都还没开口，这老头怎么就会知道？
    难不成有诈？我们中了埋伏？
    心里有些紧张，但我表面上还是不得不装出镇定自若的姿态来，“胡老板果然料事如神，是的，我确实想要来问问小五的事。”
    胡老板摇了摇头，他笑了笑。“算不上料事如神，小五说要去你们餐厅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天你会来找我问关于他的事。”
    说着，胡老板看了我一眼，“不过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晚上不少。”
    我笑笑，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也懒得说，估计也不用说。这胡老头明面上是药材铺的老板，估计暗地里多多少少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会有所牵连，他想必都已经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来了，我便跟你说说。”胡老板一反常态，直爽的有点渗人，“但是在说之前，小五那小子怎么样了？还活着吧。”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有亲眼再看到小五。但既然现在知道了他是无量山子弟的身份，想来救我出来那天那几个异人还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