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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念了,这些朝臣们送来的贺礼,你去挑些适当的送回去便罢了,这等小事便不要再让朕处置了。”
常禄应声后,瞧见宋琰这懒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关切道:“陛下,这新年祭祀先祖已经完成了,如今便只待正月十六开朝了,陛下忙碌这大半年,便趁着这段时日好好歇着吧。”
宋琰抬眸凝视着常禄,许久道:“这京城中百姓是如何过年的?”
常禄略想了想:“这过了年,便要立春了,所以这坊间的百姓在除夕日后,除了十五的上元灯会,初五至初十还有迎春会呢。”
宋琰听的来了兴致,忙起身道:“迎春灯会?”
常禄点头:“迎春会,又称闹春,坊间的百姓自发组织的,奴才当年不曾入宫时便见过,彼时年岁小,只记得这闹春异常热闹,舞龙舞狮,游园灯会,还有庙会,奴才就记得庙会上好些吃的,当年奴才还险些与父母走散。”
常禄说着便低下了头,只觉得此时说这些便是诱惑君王出宫,他可担不起这罪责。
宋琰挑眉,扬唇笑道:“常禄,你拿着朕的手书去趟镇国公府,交给子兮公子,便说朕邀他一同闹春游园。”
常禄愣了愣,总觉得自己摊上了大事儿,却碍于皇帝的威严,最终不得不拿着宋琰的手书出了宫前去镇国公府。
许是春天真的到了,这正月初的天气格外的好,艳阳高照,就连风都和煦了不少。
禁军营中,宋琰一身枣红色的金线绣纹衣裳与禁军统领姜堰走在兵卒训练的校场上,瞧着那训练的兵士,宋琰漫不经心问道:
“姜统领,朕记得禁军营中有位叫季昭的。”
姜堰愣了愣,不由道:“回陛下,没有叫季昭的。”
宋琰微微一愣,心道,莫不是这孩子借着告假的由头,不回来了?
宋琰忙问:“便是那位顺宁府青州的季昭,这年前青州知州伏法后,他便告假回家乡了,还是朕准的。”
姜堰恍然大悟,却道:“陛下,那孩子不叫季昭,他叫季明月,初来时这有不少人笑他名字女气,可他却道这名字是陛下所赐,此后便没人敢再笑他了。”
宋琰侧首看着姜堰,听着他说季昭的事,脸上不由挂着一丝笑意:“原来如此,那他呢,可从青州回来了?”
姜堰摇头道:“年前明月送来了书信,说他在青州除了祭祖以外,还有些其他的事又告了几日的假,卑职想着他年纪小,又洗刷了冤屈,定是想在家乡玩耍些日子,便同意了,不过依着他的归期,左不过就这两日了。”
宋琰应着,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原想着这回出宫也带着他一起的,没想到他竟然不在,也就作罢了,只要两个功夫好的兵卒,让他们初五一早前去甘露殿外的宫门候着,如此又巡视了一下禁军营,便回去了。
正月初五一早,宋琰心心念念的想要出宫,便早早的起了身收拾。
藕荷色的银线绣纹半臂外衫,倒是衬的宋琰格外温柔,风流倜傥,束着的玉冠干净剔透,一丝杂质都不曾有,尤其是玉冠上的那支玉簪也是格外的精致,树叶拥着含苞待放的梅花花朵,簪身也如同树枝一般,还做出了节状,实在喜人。
刚出宫门,便瞧见了这外头候着一辆马车,镇国公府的小公子贺兰子兮一声薄荷绿的圆领衣裳,直挺挺的站在马车前,瞧见了宋琰后远远地便开始揖礼一拜。
宋琰笑道:“贺兰公子,别来无恙啊。”
宋琰记得前几世里,自打他登基以后,曾经那几位做伴读的世家公子除了科考后入朝为官的能够时常见面,唯有贺兰子兮志不在庙堂,而后游历江湖去了,便再无音讯。
即便是入朝为官的少年好友,也因为身份的悬殊,最终渐行渐远。
宋琰觉得他与贺兰子兮是真的六十多年不见了,然而就贺兰子兮来说,也不过短短三年。
见着宋琰走近,贺兰子兮的脸上便露出了曾经的笑容:“小民多谢陛下搭救之恩。”
宋琰笑着道:“子兮何以言谢?”
贺兰子兮叹息一声,道:“这不,我舅家的表妹来了,我母亲让我陪着她游园逛庙会,若非是陛下亲手所书的手谕,只怕小民还走不开呢,母亲用意我岂能不知,所以这才多谢陛下搭救。”
宋琰恍然大悟,忙道:“既然如此,这上元灯会几日,你便日日陪着朕,如何?”
“多谢陛下。”贺兰子兮再次笑着揖礼,随后才邀了宋琰上了马车。
因着闹春的缘故,这京城中也是格外的热闹,尤其是城隍庙外的那几条街,除了各色各样的美食以外,还有不少来自周边国家的一些小物件。
玉门关外的西梁国地处西域,衣着打扮皆与中原人有所不同,尤其是那深眼窝与高鼻梁,极具异域风情。
南昭国向来安稳,两国边境从来都是互不干扰,相安无事上百年。
唯有北辽地域贫瘠,时常骚扰边境,也就近几年安稳了些。
城隍庙的庙会一逛下来,宋琰的肚子基本就吃的差不多了,直说走不动了,只想找一处能够歇脚的地方。
走在人群中的宋琰总觉得后背有些不舒坦,仿佛有人在盯着自己一般。
贺兰子兮侧首关切道:“宋兄这是怎么了?”
宋琰回头瞧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名禁军士兵将自己牢牢的护着,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