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大约也是最后一场，正与平安夜的氛围相得益彰。
    薄飏垂眸，他趁秦九樱抬头望雪的瞬间，将一只抱着苹果的麋鹿玩偶，悄悄塞进了她的口袋。
    他笑了笑，温柔开口。
    “sakura，平安夜快乐。”
    第25章 樱花薄荷
    平安夜那一晚， 秦九樱回学校回得很晚，宿舍区大门都关了，还好她瘦， 最后是悄悄从铁门的缝隙中溜进去的。
    宿舍楼早已经熄灯， 一片黑暗里她拿手机照亮， 刚推开宿舍的门， 就听见右边床上传来了姜琳哀怨的声音。
    “才回来啊？”
    “……”
    秦九樱吓得“哎呦”一声，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琳琳， 你还没睡呢？”
    “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我哪敢睡？”姜琳一本正经地盘问八卦，“老实交代，今天一整天都没见你人影，平安夜这么浪漫的节日， 是不是跟谁出去约会了？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长得帅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吗， 配得上你吗？”
    秦九樱突然觉得，连自家父母也没像舍友这样，不遗余力关注过自己的感情问题。
    姜琳说得没错，她本质是妈粉。
    “别瞎猜啦， 就是面包店圣诞做活动， 我去帮了个忙——喏，你喜欢的芒果鲜奶口味，明天可以吃早餐。”
    “哦……”姜琳半信半疑，显然并不能完全被芒果面包所收买， “真的没情况吗？”
    “真的没有。”故意强调的语气。
    “哼， 你最好别让我发现蛛丝马迹，我这双眼睛， 可是比娱乐记者更敏锐。”
    秦九樱模棱两可地答应着，好容易才把“比娱乐记者更敏锐”的舍友哄去睡觉，她松了口气，这才打算脱掉外套。
    谁知当她无意中把手伸进外套口袋的时候，却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她好奇将其取出来一看，见居然是只抱着苹果的驯鹿玩偶。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她正惊讶间，忽听手机振动，来自微博的特别关注有了提示。
    现在是0点整，薄飏发了一条新的微博状态。
    【@薄飏menthol：下雪了，祝大家圣诞快乐。】
    配图是一只被他拿在手里的驯鹿玩偶，和她这只一模一样。
    原来他买了一对，将其中一只偷偷塞进了她的口袋。
    怎么，受万千荣光的影帝，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心思？
    秦九樱将玩偶挂在自己常用的黑色背包上，她用手指戳了戳玩偶的小鹿角，半晌，甜丝丝地抿唇一笑。
    圣诞快乐。
    *
    元旦跨年，秦九樱回了一趟h市，陪父母待了两天。
    而《跨界舞王》的录制时间是1月7日，5日就要去一趟现场，节目组需要拍摄助阵嘉宾与参赛嘉宾的宣传照，还要现场采集一些排练花絮，最终剪到播出的正片里。
    她从h市飞回m市的当天，是周林恩开车去机场接的。
    两人一起到达了位于南郊搭建的大型录影棚，然后还在那里，巧之又巧遇见了larry。
    “sakura？”larry一见秦九樱就迎了上来，他抽出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显得有些无处安放，犹豫半晌，最后索性跟旁边的周林恩握了个手，“喔，lynn，难得见你现身录综艺，幸会幸会，我可看过你不少比赛视频呢。”
    街舞圈新秀辈出，但除去称得上领军人物的那些元老前辈，真正的年轻大神毕竟还在少数，所以凡是在圈中有一席之地的，大家彼此间都很眼熟。
    周林恩客气颔首：“我也看过漫宙舞团的表演视频，你们的风格非常独树一帜，难怪会被许多业内前辈所看好。”
    “哪里，你们夜鹰舞团才是业内标杆，集结了中美日韩街舞大神的舞团，那是绝对的神仙水平。”
    就这样，两人流畅的商业互吹暂时完毕。
    larry笑着转向秦九樱：“sakura，真没想到你跟lynn也是朋友。”
    “是啊，我俩以前一起练舞的。”秦九樱说完，又不禁疑惑，“larry你也参加了《跨界舞王》吗？”
    “我不参加，我们舞团有成员被请来编舞，闲着也是闲着，我过来看一眼。”larry问她，“你给谁助阵？”
    “嗯……薄飏。”
    他登时恍然：“难怪呢！我们之前还猜，谁这么大排面给影帝来助阵，幸好不是那个经常炒cp的女演员，还是你最合适！”
    这话颇有种“sakura真给街舞圈长脸”的莫名自豪感，而且周林恩也在旁默默点头，深以为然。
    秦九樱顿时赧然：“没有没有，我也是碰巧。”
    “那上次我跟你说的事……”larry终于找到了机会提，显然是一直惦记着，他谨慎措辞，“就是加入漫宙舞团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实话说，还没考虑好。
    但秦九樱脸皮薄，一时间也没想好要怎么回复，直接拒绝吧伤感情，委婉回答吧又不太负责任。
    正烦恼间，听得周林恩含着笑意，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这可不行啊larry。”他温声道，“夜鹰也准备吸纳新团员了，sakura在绝对优先的名单上，本着公平竞争的原则，我也要向她抛出橄榄枝。”
    larry无语，平心而论，如果夜鹰舞团想抢人，漫宙舞团的竞争力到底要差一些。
    他叹了口气：“那当然是sakura自己决定，不管什么选择我都尊重。”
    周林恩侧眸朝秦九樱投去一瞥，眼底微光浮动：“我也是。”
    这时，忽听有低沉男声自身后响起，语气温和又官方。
    “sakura老师，该去练舞室了。”
    秦九樱猛一转头，见薄飏一身白色运动装正站在不远处，那股子温柔干净的少年气，真是谁学也学不来。
    是她的哥哥啊。
    她的眼神不自觉就亮了，后又意识到这边还有别人在，赶紧收敛表情，并整了整口罩。
    “咳……好的薄老师，这就去——lynn，larry，我先走啦。”
    薄飏朝周林恩和larry点头示意，依旧是那种客气又带着几分疏离的态度，不过待两人离开，他一转头与秦九樱讲话，语调就微妙的柔和了不少。
    “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一会儿了。”
    “一直在跟他俩聊天，也不联系我？”
    要不是听到有工作人员八卦议论，说什么看见三位人气出圈的街舞大神正在门口聊天，分分钟能脑补出一本三角虐恋的爱情小说……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到了。
    怎么就这么巧，周林恩和larry都在，这《跨界舞王》是有什么特殊磁场吗？
    秦九樱闻言，顿感心虚，尽管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心虚个什么劲儿。
    “lynn说顺路，就把我从机场捎回来了，正好我俩又在门口碰见了larry，聊了聊舞团的事。”
    这丫头大概没听说过，喜欢你，哪怕从南到北都顺路的道理。
    薄飏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懊恼之情，他甚至还有点羡慕周林恩，毕竟周林恩想见秦九樱就能光明正大的见，接送她也自然而然，根本不担心被人拍到，也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
    而换做是他，就算他不在乎，也要考虑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给秦九樱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秦九樱等了半天，没听他说话，很担忧地小声问：“学长？学长你没事吧？”
    “……没事。”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助理已经把咱俩正式演出时的服装送来了，待会儿你去看看。”
    “真的？”
    “当然，你会喜欢的。”
    事实证明，她真的喜欢。
    那是两套专门定制的、适合舞台表演的改良款汉服，以红白为主色调，如初雪与红樱，极有意境。
    她去更衣室换好服装出来，虽然还没找造型师定妆，只披散着长发，素面朝天一张脸，却因底子好，独有几分清灵秀致的美。
    薄飏也换上了同款，站在那里是修眉俊眼的翩翩少年郎，他的影视作品里少有古装扮相，到时候宣传照一放，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怀春少女。
    两人都没注意自己，只盯着对方看，眼里全是欣赏和惊艳，一时间竟全都没了话。
    直到薄飏先行开口：“合身吗？”
    “合身。”秦九樱低头仔细端详，颇为困惑，“可是学长，你也没问过我的衣服尺码，怎么能订制得这么合身？”
    他没问过，但有个死党康铎，康铎又能跟她的闺蜜冯鸢连上线，什么信息得不到？
    然而薄飏没提，只轻描淡写道：“目测就够了。”
    目测……
    秦九樱脸一红：“订制汉服要很久的，如果最后给学长助阵的不是我，换作别人来，这衣服不合适了怎么办？”
    他垂眸注视着她，抬手将她褶皱的衣领整理好，平淡又温柔地回答。
    “我没做过那种假设。”
    他跟经纪人明确说过了，自己拟定的助阵嘉宾，只有sakura一个，换成谁他都不接受。
    对他而言，参加这个综艺，只是圆一圆少时未能坚持跳舞的愿望，顺便维持曝光，当作拍戏间隙的消遣罢了。
    但能和秦九樱跳一支舞，则是这个过程中，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他只想和她跳舞。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个疑问要同她最后确认。
    “sakura，你真的决定要摘掉口罩录制这一场？”
    尽管她已经跟他表过态了，说自己准备不戴口罩直接上场，可他站在她的角度，依然觉得这有些委屈她。
    她没必要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舞台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