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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华甄无话可说,道:“照这样说,我是输定了。”
他转头挑眉看她,道:“你知道就好。”
钟华甄对他这霸王行径了如指掌,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微微整理衣襟,拢住披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输赢没有意义,就算她真的赢了,李煦也会让她把东西拿出来。
她是药坛子里长大的,一身药味,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在哪沾染上香气得他的喜欢,他一直念叨到现在。如果他真的想要,让南夫人调几味药材给他也不是不可,她院中没用过那种的东西,也找不出他想的。
湖静水平,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李煦在闭眸小憩,手指轻敲扶手,闲适安逸。钟华甄看他这模样,竟也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平静,她站起身,准备去倒杯水喝。
李煦突然出声:“去哪儿?”
“口渴了,”钟华甄顿足,看他一眼,“我去去就回来。”
他嘀咕道:“不早说。”
钟华甄失笑,他们来的匆忙,李煦也没旁人那样要求精细,能给她摆个屏风来挡风已经不错,糕点茶水没来得及备。
她才走几步,腹部突然不舒服,画舫的轻轻浮动晃出她腹中的呕意,钟华甄心觉不妙,她立即捂住嘴,快步走进画舫中。
钟华甄脚突然一软,步子踉跄,她扶着画舫红柱,突然干呕好几声。
旁边侍卫以为她晕船,连忙搬来痰盂,钟华甄的青丝垂在细肩,柔美的后背轻轻颤动,她跌坐到地上,手按住起伏的胸口,吐了出来。
画舫木板硬实,钟华甄身上没什么力气,她的手有点抖,从袖中慢慢抽出条绣帕,擦了擦苍白的嘴唇。一只大手突然贴向她的脸,钟华甄缓缓抬起头,看见李煦。
李煦看她模样难受,皱眉收回手,蹲下要把她抱起来。
她慢慢挡过他的手,摇头道:“许久没上船,有些晕眩。”
钟华甄又吐了几声,她身体都颤抖起来。
李煦以为她是男人自尊心发作,不想被侍卫看低,也没在这时候难为她。他半蹲在地上,帮她顺背,问:“你的脸很凉,着凉了?”
钟华甄没力气开口,她的手紧紧捂住胸口,咳了两下,李煦看不下去,他把她轻轻按怀里,准备抱她进房,又抬头对侍卫道:“眼睛闭上,不许把今天的事传出去,违者立斩。”
侍卫连忙转过身,钟华甄却不愿意让他抱,她头抵在李煦的肩膀,手紧攥着他的手臂,指尖泛白。
李煦拗不过她,轻拍她的背,“行了,我扶你去房里歇息。”
钟华甄这才慢慢松了手。
画舫雕梁刻盘旋的云纹,垂下的流苏轻轻晃动,钟华甄似乎一直很难受,什么话也没说。
“我记得你以前好好的,”李煦扶她坐到床上,“身体真的不舒服?还是刚才睡觉时冷到了?”
钟华甄摇摇头,她伏在床上再次干呕起来,李煦轻拍她的背,见她好点后,收手转身去倒水。
她脸色苍白至极,李煦叫了一个侍卫进来,让船夫立即回岸上请大夫。
钟华甄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李煦回头,扶起她,给她喂水。她抿了口水,咳出两声,稍稍缓过来后,虚靠在他怀里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晕,用不着请大夫。”
“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李煦抚她额头,又放下来,“长公主愚钝觉得外面的大夫都要害你,你蠢到也这样觉得?”
钟华甄慢慢抓住他的大手,与他虎口交握住,发白的嘴唇轻轻张开,道:“我真的没事,我马车上坐了半天,又径直来乘船,会晕正常,休息会儿就好了,你也不要告诉母亲。”
她很久没上船,从前也没晕过,哪知道还能在这种时候起反应。
钟华甄看到他不说话,突然笑了笑,“你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像那种会给自己委屈的人吗?你让我好好休息会儿。”
……
钟华甄在李煦这里还是有信誉度的。
她喝口水后好上很多,李煦也勉强信她是晕船。
等画舫回岸边时,一行东宫侍卫早早候在一旁,抱拳朝李煦行礼道:“太子殿下,相爷有急事要找,请您速回东宫。”
李煦扶着钟华甄下船,皱眉道:“本宫待会再走。”
为首的一个侍卫有些为难,开口道:“事关昨晚自尽的宋大人,相爷请您赶紧回去。”
钟华甄突然说:“如果不是大事相爷也不会派人到这地方找,殿下可先行一步,我现在不太想动,还是留在这看看大夫再走。”
李煦觉得她奇怪,“你不是说不想看大夫吗?”
钟华甄无奈说:“总归不是坏事,我仔细想了想,要是从外面带病回侯府,母亲怕是得罚我跪佛堂,说不定以后还不许我再出门。”
岸边潺潺水声清越,地上杂草都已经干枯。
长公主一直这样,李煦知道她不是在说谎。
钟华甄刚刚在船上吐了小半天,身子泛力,现在随他离开肯定不行。
李煦想了想,让东宫侍卫在旁等候,等把钟华甄安置在皇家别苑中后,又让个侍卫去请大夫,轻抚她的脸颊,弯腰哄小孩样地说:“那我先走了,晚上再来接你回去,你别自己乱走。”
钟华甄心叹口气,自从他们上次闹翻后,他就一直觉得她是小孩子脾气,时不时就给颗糖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