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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一两个月再把消息传给长公主也不晚,反正她不在乎。
对别人来说见到乌黎最多不过是见到敌营皇室,但对钟华甄而言,那是她长久的噩梦,是费尽心思压下来的恐慌。
乌黎身边带的那个男人,是他的远亲小叔父,早年失去踪影,谁也不知道他被关在大牢里。
他母亲很厉害,是一个部落族长,底下有将士,兵器,壮马,打仗该有的东西,样样都有,乌黎进京挑拨各世家关系只是随手而为,他打的主意是找到这位小叔父。
但凡是看到那枚虎玉章,也该犹豫掂量下他们到底是谁,李煦是皇帝,不是普通人,对虎玉章自有个概念,乌黎带不了叔父逃跑,想的就是要借此让李煦起疑,保证叔父的安全。
可他大抵这辈子都没想到,李煦根本就没有与别人合作的念头。
李煦没瞒钟华甄,半路就把事情都说出来,钟华甄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她想难怪前世乌黎和他对上时总赢不了,乌黎和他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自从那天见到乌黎之后,如影随形的惊惧便时刻缠绕在她身边,但见到李煦没多久,这些恐惧就好像自动消除一样,她看到他,只会想笑,由心底而生的笑意。
钟华甄所住的地方有很多侍卫看守,李煦每攻下一城,她就得换个离他近的地方。李煦觉得战场不安全,可其他地方同样危机四伏,他受不了钟华甄再出事。
虽然见不到面,不过他们间有信使来往,每隔两日都会有人送信过来。
久违的平静让她身体都放松下来,等到很久以后,钟华甄才知道李煦挨了三十鞭子。
神武营的人都知道他没怎么休息过,身体疲累,军医让他多休息,在幕后指挥即可,对前些日子没见到他也没有怀疑。
他挨的这三十鞭子是私下受的,不仅是因为私自离营,还因为延时不归,回军营当天就挨了,除某些将领之外,没让别人知道。
镇仁侯被神武营打得连连战败,在李煦走后只胜过几场,等李煦回来,镇仁侯的胜绩便开始止步,李煦在打仗方面的天赋高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虽看过兵书,但从不局限于书本,镇仁侯气得大骂他无耻小儿,但这些都没有止住李煦的进攻,镇仁侯一步步退让,直到丁城才开始和李煦有些抗衡的趋势。
李煦却没再主动进攻,扎营离城外十里远的地方,终于抽出些时间去看钟华甄。
钟华甄在一个小水缸里养了几条鱼,他回来时她正在喂鱼,有个侍卫匆匆跑进来说:“夫人,陛下回来了。”
她一怔,把手里的鱼食放下,出去迎他。
钟华甄才刚出大厅便被他抱怀里亲,他身上一股糙汉子味,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脸上还有些胡茬,扎到人脸。钟华甄嫌弃地推开他的脸,碰到他盔甲时,冷得哆嗦一下。
李煦才发觉自己一身盔甲寒人,回屋去换布衣。
他不满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过是亲亲你,你推我做什么?”
钟华甄抬手揉揉眉穴,道:“我方才已经让人去烧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那就先吃个饭,好好洗个澡。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华甄,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就看看明早上能不能下来床。”
军营中戒欲,他们两个就算见面时间也不长,没机会在一起,换句话说,李煦已经有个把月没开荤了。
“总跟别人学些不好的东西,”她装作听不见,“近来战况如何。”
他知道她在岔开话题,顺她意说:“昭王私下出手了,他派了支援的士兵去丁城,不过他们粮草没跟上,被我派人劫走了,既然要战,那便熬他们几天。”
李煦脱下盔甲,挂在嵌玉屏风旁的木架上,钟华甄从装衣服的木匣中取出件干净袍子,等看到他胸口的鞭伤时,脸色一变,上前问:“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低下头,抬头挑眉道:“关心我?那你得好好表现下,要不然我不告诉你。”
“你不说也罢,我今晚上不陪你。”
“……我私自离营,耽误了好几天的时间,自己去领了三十鞭。”
钟华甄轻抿唇,帮他披上外袍,又握住他的手,给他把脉,没发觉有大病后,才道:“你若疼,我给你涂些药膏,去疤痕的效果很好,我额头这个都已经看不到了。”
李煦伸手穿衣服,往上拉衣襟,说:“不用,我这人就是受伤的命,今天涂好了明天也会挨新伤,倒是你,自己注意些,我最怕你莫名其妙受些不该受的罪,要疼我心里去了,你可赔不起。”
他是没脸说自己上次抱着被子红了眼睛,只能让她自己注意。
钟华甄轻叹口气:“你总这样想所以才会不停地受伤……这段日子我随你辗转,住地不定,母亲的人说不到什么时候就要到了,你替我注意些,这次我是回青州,不会再有别的麻烦。”
“等着吧,长公主若不想你回去,你便永远待在我身边,如果她十分想你,那你回娘家的时间也不许太长,要是我想你怎么办?”
李煦还没把消息传回去,他知道自己在做错事,但他讨厌长公主利用钟华甄的孝心让她总去做些危险事。
钟华甄无言以对,照他这么说,她是非得待他身边了?
她说:“八字没一撇的话别乱说,你瞧瞧府里怎么叫我的,我都纠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