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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主准备怎么找?”
    “说是今天十二点会送过来。”
    “那看来烬少主要的是龙息石了。少主要这个干什么?”
    “我说了,别人要,我把东西给他,他给我钱,就这么简单。”皇轩烬也不客气,缓缓踱着步走了过去,然后坐到了桌子的对面,靠在椅背上,“赫尔女王还是不要叫我少主了,我早已经不是皇轩家的少主了。”
    赫尔在另外一个酒杯里倒了酒,推到了皇轩烬面前,“可你仍旧姓皇轩,你舍弃不了这个姓氏。”
    皇轩烬喝了一口酒,“皇轩,两个字而已。在所有人眼里,我姓东煌,姓伐纳,姓亚瑟,不姓皇轩。”
    “这三个姓氏配不上少主。”赫尔看着皇轩烬幽幽地说,她的眼神游离却神秘。
    “怎么?赫尔女王想要让我姓戒灵?”
    “有何不可?”
    “可我觉得这个姓不太好听。”皇轩烬耸了耸肩说。
    “仅仅因为如此吗?”
    “我现在不过无用人一个,每天苟且过活,躺在床上闭上眼连第二天能不能再次睁开眼都不知道。赫尔女王要我这样一个无用人干什么?拉回去在海姆冥界当个摆设?还是算了吧,要知道现在就连伊莎贝尔那姑娘都要考虑把我宰了。”
    “少主太看轻自己了。”赫尔轻笑了一声说。
    “不是我看轻自己,是我本来就很轻。”皇轩烬摊了摊手,嘴角似笑非笑,“你看看我,我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皇轩烬了,若是我有本事,我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过活。我现在只想苟活于世。”
    他的父亲曾对他说——若生,便生如英雄;若死,便死如英雄。
    而他现在无论生死皆是蝼蚁。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死不了也活不好,还望赫尔女王能放过我。”
    赫尔摇了摇头,“你不是一无所有。”
    “你还有不甘,你还有愤怒。”
    皇轩烬笑了一下,像是觉得很好笑一样,“你这和一个讨饭像你要钱,你对他说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贫穷有什么区别。”
    但赫尔没有笑,她仍旧看着皇轩烬,“我看过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什么眼神,那些丧失者,那些在街口如同钟表零件一般游荡的流浪者,他们的眼神是麻木的,他们不过是行走在世间的一具躯体。”
    “而你的眼中还有不甘,还有愤怒。不甘愤怒和贫穷不一样,贫穷只会使人绝望,而不甘和愤怒却会令最柔弱的少年拔出他的利剑。”
    “最柔弱的少年心中是燃烧的野兽,当你拔出剑的那一刻,便是弑神斩魔。”赫尔看着皇轩烬一字一字地说,“我见过你拔剑的样子,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有多么恐怖,我期待着你心中燃烧的野兽再次苏醒。”
    “别等了,那只野兽已经死了,被我自己杀死的。”皇轩烬冲着赫尔举了一下杯。“一刀一刀凌迟而死。”
    “它没死。”赫尔直视着皇轩烬的眼睛,“从这里看,我还能看到它在和我对视。它等着苏醒,等着它上场厮杀的时候,那时只有天地配做它的战场。”
    “别扯了,你都说了,它还没醒,怎么可能和你对视。它已经死了。”
    “最凶猛的野兽便是睡着也是睁着眼睛的,它紧紧盯着那些靠近他的宵小之徒,一旦醒来,便将他们撕成碎片。”赫尔说。
    “那还真惨,连睡觉都不能闭上眼吗?”皇轩烬摇了摇头说。
    “那你呢?你能在每个夜晚安然睡着吗?你能在每个夜晚安心地闭上眼吗?”赫尔问。
    “当然能,我睡得可好了,我每天都要睡十六个小时的。”皇轩烬耸了耸肩说。
    “十六个小时,可你真正能闭上眼的时间有多少,你真正安心地睡着的时候有多少。怕是一刻都没有吧。”
    “可那又如何?”
    赫尔晃了晃手上的酒,灯光下的酒杯剔透如同水晶衬着女孩的手指好看的要命,她轻声说:“你来这世上一遭,难道不想拿起你的剑,去厮杀,去征战?你就愿意这么任凭那只野兽这么死去,没有燃烧过。难道你来这世上一遭,不想去撕裂你所憎恨的,去亲手将你厌恶的一切焚毁?”
    “可如果我恨的就是你呢?”皇轩烬看着女孩笑了笑。
    “那我等着你拿起剑来斩杀我。”女孩说。
    皇轩烬轻笑着摇了摇头,“可总有人来这世上一遭,只为看一眼黄昏。”
    “你看过了?”
    “看了很多次,够了。”皇轩烬说。
    “可你知道,最后的黄昏还没到。”赫尔说。
    “最后的黄昏不关我的事,我的黄昏永远只有今晚的那一场。”皇轩烬说。
    “可它终究会来。”
    皇轩烬刚想要说话,赫尔突然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楼上,悄声说,“放音乐了,我最喜欢的一首。”
    皇轩烬这才注意到,吊灯的上方就是舞会的中央,而刚才的女孩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这黑暗的铁库里。
    隔着一层地板,音乐变得不太真切,夹杂着欢呼声吵闹声。而在繁华之下,这里便显得更加冰冷黑暗,甚至是……孤独。
    女孩的手指打在桌子上,合着微弱的歌声敲着节拍。
    女孩半边的脸光洁如白瓷,另外半边的脸却腐朽如白骨。冥界女王赫尔,她的身体像是最糟糕的玩笑,一个刻意而成的玩笑,把最完美的半边和最失败的半边拼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