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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柳于巨大的邪臣蛇兽前抬起头,“巍巍我皇轩,魂魄归兮!”
    九头的巨蛇猛然嘶啸, 天地为之震颤。
    重明看着手握邪臣剑的相柳,挑着嘴角笑着说:“还真是乱来。”
    他们少主说的还真没错,皇轩这个姓氏,庇佑的不过是一群流氓走狗之辈。
    皇轩家不止他皇轩烬一个流氓。
    既然都有人这么乱来了,那也不差他一个了。
    他笑着于天地间悠悠地念出他的鬼契,“魂魄以献,血肉为祭。重明之鸟,百鬼莫侵!”
    遍目烟尘的战场之上,巨大的鸟兽破开天空!
    纵是燃尽灵魂又如何,纵是再无轮回又如何。
    得此一生,守一姓,守一家,守一国。
    已足够。
    “厉害啊,我也要。”狌狌看着天地间翱翔而飞的重明鸟兴奋地大喊,
    肥遗赶紧拉住狌狌,“别别,你变了就是只猴子,战力还不如现在呢。”
    “那你呢。”狌狌一脸鄙视地看着肥遗。
    肥遗一脸得意地念着:“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
    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今我以我魂魄献之,以白泽图为契,唤我血脉中沉睡的凶兽,为我皇轩家归来而战!”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齐齐敲响,天地为之震怒。
    男人化作凶猛的蛇兽,冲向战场。
    旁边的几个边军浑身颤抖着看着面前的景象。
    那是神话中才能有的战役,山海经中的群怪在这片大地上再次醒来!
    他们怒吼着,撕咬着一切。
    南荒北莽,他们从四境归来,为八百年的皇轩而战!
    他们不过是一群流氓走狗啊。
    走狗,就是要咬人的!
    皇轩二字从来没什么尊贵的,八百年来从来都只是一个个无家可归的亡命人,躲在这个姓氏之下。
    这北地,八百年前可就是我皇轩家的地界了!
    一场赤松之战,三十万铁骑,半个江湖从偌大的东煌奔赴而来。
    人或许可以真正地活着。
    那些人只因为这句话便冲上了战场。
    ——纵吾辈皇轩今日皆捐身于此,只要长城之内轩辕血脉不灭,泱泱东煌万民太平。往后,自有人为我皇轩家扬起战旗!
    ——死战矣!
    誓死将以魂魄归兮,家国永在!
    八百年前那些奔赴而来的铁骑和江湖客与如今的皇轩家厮杀在同一片战场上。
    泉台的旧部,归来吧!
    如今这里又是我们的战场了!
    是什么让你拼尽一切的战斗,是什么让你宁可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也不能倒下!
    从今往后,死不再是你的归宿,皇轩家才是。
    几个边军吓得不敢说话。
    狌狌连忙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摆着手对身边的几个边军说:“小场面,都是小场面。”
    “以前在金陵,这场面我见多了。”
    “……毕竟,我们皇轩家可也都是一群野兽啊。”
    说完这句话他便拔|出了腰间的剑,再次冲入鲜血燃烧的战场!
    ——昔日我乘着车,从昆仑到扶桑。昔日我逐着日,饮尽江与河。我乃江南皇轩,我本血脉轩辕!
    舍弃一切而战吧。
    你已经没有了任何要保护的东西。
    所以,忘记你曾经的剑鞘,将自己当做生来便只为了斩断一切的剑而战!
    子尘握紧手中沾满他自己鲜血的剑。
    利剑挥向禄存将军,他的速度快到近乎不可思议。
    那是野兽的力量和速度。
    然而禄存将军的身体也迅速地兽化着,像是刀剑不侵的铁一样坚硬。
    剑刃砍在禄存将军的身体上带出一道道的火花。
    两个人于居庸关最高处的云台之上厮杀着。
    城外皇轩家的战旗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子尘却未曾看一眼。
    风吹过城中数百棵系着玄色额带的老槐树。
    少年眼下红色的血痕诡厉艳美,像是祭祀的红绫。
    他明明应该失去了一切意识。
    可他此刻却觉得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能听见风中任何气息的流动。
    槐树的枝叶,玄色的额带,飘飞的衣摆……
    他甚至在战斗的余暇想起了很早很早之前,皇轩昼曾在一大片的梧桐林中教他练剑。
    他双手都是伤口,是被自己的剑划破的。
    而他无论如何拼命,他的剑都没有办法够到男人。
    一瞬间禄存将军从他眼前消失。
    他紧紧握着剑,茫然找寻着。
    禄存将军的身影猛然从他身边掠过,利爪划破他的肩头。
    “你的剑,太软弱了。”皇轩昼说。
    “你只看得到我,却看不见你自己。”男人直接将他手中的剑挑落,“道求仙道,佛求佛道,皇轩家求得是个人道。佛道弃欲,皇轩家不弃。不放我执,才能有我。”
    子尘猛然将手中的剑向后刺去。
    鲜血溅在了他手上。
    “你……怎么可能找到我在这。”禄存将军狞笑着捂住自己的伤口。
    “我没找你,我只是守住我自己的地方。”子尘抽出剑。
    然而禄存将军腹部的伤口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