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402页

      她沉睡了千年,又以人类之身活了十余年。她见到了很多人,倒也不是不舍,只是觉得他们要是都死了,这中庭倒是怪没意思的。
    她用指甲抠着自己的脖颈,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维希佩尔拿出匕首在她勃颈处划了一刀。
    一只毛毛虫一样的虫子撕扯着女孩勃颈处的血肉掉落在了地上。
    “他还活着吗?”那条虫子问。
    维希佩尔点了点头。
    那只虫子居然看上去像是笑了一样,它撕扯着自己的血肉一样从它的体内扯出一滴血,“给他。”
    而后它用两只前肢爬在地上,也不知道要爬去哪里。
    它本便该如蜉蝣般朝生暮死,可它遇见了那个挥手成焰的少年,于是它将自己的一生活成了鲲鹏。
    它抬起前肢,像是要够着天一样。
    它看见了等在树下的少年,少年的眉眼温柔,眼中仿佛有着阿斯加德所有星辰的清澈。
    “你杀死乌特加德了吗?”它问少年。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恩!”。
    真好啊……
    它睡在了少年身边。
    它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睡一觉了,睡上个几千年几万年。
    夕阳下,耶梦加得巨大的骨架在风中化为了灰烬。
    04
    日落黄昏。
    维希佩尔将少年放在了地上,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子尘苍白的嘴唇上。
    他的银发早已被硝烟灰烬弄脏,可他的姿态仍旧如同曾经的神王。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花了千余年才换你回来。
    我怎么可能允许你死。
    他看着子尘,想起曾经的那个少年在他的银□□入他的胸口后抬起头看着他,对他说:“你们都把我当傻子……现在,傻子不跟你玩了。”
    他笑得得意又好看,像是每一次恶作剧成功了一样。
    那时他才发现,他早已没有了凤凰血。
    他是以有死之身而来的。
    这是他最后的欺骗。
    他将那滴凤凰血送入了子尘的体内。
    子尘像是稍微恢复了一些一样轻微地喘息着,维希佩尔将手腕处的伤口割得更大了一点,然后喂到子尘口中。
    鲜血顺着子尘的下颚流下。
    维希佩尔从自己的手腕中吸出鲜血,然后低头吻着怀里的少年,将鲜血一点点喂给他。
    吾血汝血。
    从此你是我骨中骨,是我肉中肉。
    你知不知道,我在这荒芜的世上行走了千年才找齐你的灵魂。
    他与耶梦加得不过都是海里的银鱼罢了,只不过耶梦加得选择了沉沦,而他选择了九万里的溯洄。
    九千条银鱼最终只有一条能回到奥尔海域。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其中的幸运儿,但他终究找回了他。
    用尽千年的时间。
    他在巨大的黄昏下抱着怀里的少年,像是生怕一个转眼少年便再次消失。
    05
    子尘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个漫长的梦。
    他在不停的下坠,可他也不知道尽头是哪里。
    他想要睡去了。
    他真的累了。
    “喂,别睡啊。”他听见有人说。
    他睁开眼,是明堂里那个红衣的女人,女人灿烂地笑着拉着他的手像是要把他拉上去。
    “皇轩家……已经没了。”他看着女人说。
    “还在的,皇轩家不会没的。”
    他突然停止了下坠,像是有无数的人托举着他的身体。
    “回去吧。”
    那些魂魄说。
    “活下去啊……”
    那些魂魄托着他,将他从无尽的沉沦中托出。
    他睁开眼却看到了大片的桃花。
    终于……回来了吗?
    他涉过桃花,看见了躺在树上喝着酒的司雪柔。
    女人看着他,有些无奈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还是来了?”她像是有些苦恼地说。
    “娘?”子尘有些茫然地问。
    “是我啦。”司雪柔像是百无聊赖地摆着袖子,“这里是黄泉路,我在等你。”
    “你怎么会在这?”
    “我可是蜀地司家的人,不埋在蜀地的四万八千山里可是不会魂归阎王的。”
    子尘看着女人。
    “我故意的啊。”女人笑着低头看着子尘,“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个傻儿子。我的傻儿子会傻到用他的性命换一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等在这里,要是我儿子真那么傻,我就用我这一魂看看能不能换他一命。”
    她突然抱住了子尘。
    一身红衣,身有桃花香。
    “我的子尘啊,”女人突然轻声说:“你做的很好……”
    十里的桃花散去,女人的魂魄化为灰烬。
    06
    居庸关。
    那场燃烧了数月的火终于熄灭了。
    茶色僧袍的小僧跟在老和尚旁边,看着老和尚于灰烬执起一只只残破不全的手,超度着一个个死去的人。
    “师父,这么多人,你渡得完吗?”小僧嘟囔着抱着怀里的东西说。
    “能渡一人是一人。”老和尚说。
    “那渡不了得呢?”
    “无妨,自有阎王渡。这世上,死亡才是最大的神明,佛渡不了的,它能。”老和尚倒是颇为豁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