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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是一更天,却有许多人出来瞧。”小六想起那事,又有些惋惜,“我们都去了醉霄楼,却没能及时铺掉火,一层全被烧得不能用了。”
此时,季时已有了嫌疑,杜思又来到裴兴继儿子院中,盘问那些看护小智的婆子。
“大人,民妇那日已如实相告,小少爷十一日晚辰时便已入睡,我们可都是看着的。”说完,她似乎怕杜思不信,又反复强调道,“大人莫信那些其他院的下人,我与一些婆子确实休息了片刻,也没那几个小丫头片子说的那般严重!”
“你起来后,小少爷就不见了吗?”杜思问道。
“是啊,明明人一直都在屋里…”这名妇人泪眼婆娑道,“一醒来就不见了,小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些日我们都着急啊。”
一群婆子开始哭泣,杜思走进院,来到小智居住的房屋,只见屋里略有些混乱,床|上被褥揉作一团,杜思仔细检查这些物品,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杜思又回到院里,顺着墙角边角开始行走,遗憾的是,墙壁上无痕、瓦片也没有脚印,这个绑匪行踪不明,杜思甚至找不到他进入院子的起脚点。
“没道理啊…”难不成这绑匪会轻功不成?杜思顿觉的三观被刷新,杜雨都没这么厉害啊。
这时,大门口传来动静,杜思与一众婆子皆回头看去,门口人来人往,留下许多脚印,杜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只见裴兴继走进来,他虽怒气未消,此刻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与一旁的曹正明说说笑笑,两人好不开心。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跟哭丧似的、小智又不是回不来了!”裴兴继一见婆子,顿时满脸不耐,却没有发火。
婆子们连连下跪求饶,听的裴兴继头都大了,他向曹正明摆摆手,几人去了别处。
杜思安抚好婆子,想去找季时,却被告知他已出去了,杜思也跟着出去,他并未回去,而是到隔了裴兴继宅子三条街的许天高家,柳菁正在家中发呆,她双手护着肚子,听闻敲门声,起身去拿了门栓,见是杜思、她也无反应,而是继续坐在那张小板凳上发呆。
“柳菁,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杜思安慰几句,却无作用。
柳菁双目无神,面容憔悴,她轻轻张开口,说出的话十分轻,“官差大人,你不用劝我了,我家相公已经回不来了,我现在想,若是那些日子我没说要这根簪子就好了,说不定、说不定他就不会造此不测,与我天人相隔!”
两行清泪从她眼眶中不断流出,杜思见她情绪激动,连忙道,“柳菁,你肚子里还有许天高的骨肉,不可动怒啊!”
“孩子,我的孩子。”柳菁急急忙抱住自己,“这是相公留给我的孩子。”
杜思望着神似疯癫的柳菁,心里顿时涌上一阵酸涩,柳菁护着肚子,开始慢慢讲述许天高的往事。
“我家相公是永中最好的人,他平日里常常帮助街坊邻居,从不抱怨一句,德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他也疼我爱我,不肯让我收一点委屈,我前些日子说想要这根簪子、他也买来了…”柳菁颤抖着摊开手,她掌心许多处带伤,那根簪子上沾染许些鲜红血迹,深深刺痛杜思的眼,“可却是他死时握在手里的,我竟连他最后一面都不曾见上!”
柳菁自暴自弃,清丽面庞扭曲变形,接下来的动作却被杜思一句话给镇住了。
“你肚子里可是许家的后代,你想让许天高断后吗?”
柳菁摇摇头,又紧紧环住肚子。
“冤有头,债有主。”杜思挺起胸膛,俯视着柳菁,“你不想让凶手为许天高偿命吗?”
柳菁愣了许久,突然扑到杜思脚下大声道,“大人!我家相公死的冤啊、他人那么好,怎会死的稀里糊涂、我要那穷凶极恶的凶手为我家相公偿命!”
她眼中的哀痛渐渐转变为至深恨意,那种仿若无尽头的黑暗色彩似乎要将杜思吞噬,极为危险。
杜思出了许天高家,又到裴兴继宅门口转了几圈,只见那滩暗红现今淡得要消散了,杜思一路回到许天高家,发现路上并无痕迹,再看其他路,也没有线索,当时张志并没有说许天高与吴老汉身上的尸斑异状,那么二人死后并无移动,杜思围着裴宅走了许多步,直到出了小巷、才发现自己竟已来到永安街了,裴宅有个后门正好在他来的这条路上,杜思刚拐出小巷,便看见了被烧焦的小吃铺。
那个小吃铺老板正坐在废墟前烧纸钱,杜思看了一会儿,突然察觉一股停留在身体上的视线,他刚一抬头,正好与对面首饰铺老板赚个正着。
“妈呀!”老板惊呼一声,便躲到店铺里,杜思这时心情不愉,立即走上前将老板拽出来。
“躲着我做什么?”杜思逼近老板,“怕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我没有!”老板奋力挣|扎,脸涨得通红,“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为何总偷看我?”杜思逼问道。
“我、我…”老板支吾着说不上来,杜思冷笑一声,手上不禁用了些力道。
“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官府、请知州大人来治你!”
“别、别啊!”老板大声喊叫道,“我以前没见过公子,只好好奇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