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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便来了,让秦将军去试探他们虚实。”晏沉道,虽说他跟秦彧有私人恩怨,但在外人面前倒还算给他面子,称其一声“秦将军”。
小将一脸焦急:“可秦将军、秦将军他根本不在营里啊!”
“你说什么?”晏沉噌地站起身,脸色黑的吓人,就连一旁的苏淮都感受到了这件事的棘手。
“桑莱那群游兵一来,斥候发现便去通报秦将军,结果才发现秦将军不在营里。”小将道,“那守帐的小兵眼见出了事,瞒不过去了,这才说出秦将军的去向,原来今天一大早秦将军的母亲到了落月关探望,将军怕在军营招待不周,便出了营带秦老夫人去关内了,说是就出去一小会儿,谁曾想到了这个时间都没回来。”
晏沉目光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正愁抓不到这厮的错处,结果倒好,自己犯到他手里来了。
“着人去关内把他给我绑回来。”晏沉顾不上多想,抓起墙上挂着的长剑,取下银色的头盔,跟苏淮交代:“在这里等我。”
看他这样子,苏淮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忽然涌出了很多话要跟他说,但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
晏沉步履匆促,不过是片刻的事情,这将军帐内就只剩下苏淮一个人了。
饭菜没吃多少,他已经没心思再吃了,转念一想这样的“佳肴”在这种地方可不是顿顿都能吃上的,况且还是那人“徇私”才弄来了,他也不能浪费。
于是勉强将三菜一汤吃了干净。
苏淮听晏沉的话,除了解决内急问题,他基本没有出过营帐,就算是出去的那两次看见大家神色紧绷步履匆匆似准备要整军迎战,甚至他看见霍启站在点将台上,他也没有去问出了什么事。
他怕自己胡思乱想,而事实是他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眼看着天都黑了,晏沉还没回来,苏淮在营帐里搓着手来回踱步。
听着外面的声音从嘈杂变成安静,再从安静变成嘈杂,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由远及近。
他有预感,是晏沉,想也没想便三两步冲到了门口。
帐门口的小兵刚把帐帘掀开,里外两人就撞了个满怀。
晏沉的盔甲太过冷硬,苏淮的鼻梁骨差点儿没撞断,还没来得及去揉一下可怜的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晏沉扶着他:“没事吧,撞哪儿了?”
他也没想到苏淮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迎接他。
后者摇摇头,却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此刻的晏沉满脸的血,头发上都是,更不要说身上的盔甲,已经被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皮外伤。”晏沉说着指了指墙上的披风,“穿上它,带你去个地方。”
秦彧是真的运气不好,前几次桑莱骚扰落月关,都是打一下就跑,今天却不一样。
突袭没选在夜里,而选在下午,就连秦彧离开的时候想的都是桑莱就算会突袭也不会选在下午这个大家戒备十分森严的时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晏沉赶到的时候,敌军已经把城门给撞开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要不是霍启点兵迅速,后果不堪设想。
鏖战整整五个时辰,这才让对方弃甲而逃,看得出来桑莱为今天这次突袭做足了准备,所以最后无功而返的时候显得非常不甘。
苏淮不知道这大半夜他要将自己带到哪儿去,直到看见那个被捆在高台面如死灰的男人,他才明白过来。
那人是秦彧。
苏淮站在晏沉身后,这个时间气温下降得非常厉害,哪怕是裹着披风,他的上下牙齿还是忍不住打颤,可是身体里的血液却在不停叫嚣。
秦彧玩忽职守,差点儿量成大祸,就算不为当初他搞垮丞相府的事,晏沉也想将他碎尸万段。
霍启看见苏淮有点儿惊讶,但却聪明地没多问,只低声在晏沉耳边道:“真要军法处置?”
晏沉面容冷峻:“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军中自然要遵照军法行事。”
晏沉声音不算大,却字字铿锵有力。
鏖战中捡回一条命的将士们,俱是满身狼狈,却在听到晏沉此番言论时,个个目光如炬。
今日一战,大顺军险胜,不,要说惨胜更合适,桑莱败了,他们损失掉的兵力却不少。
若不是秦彧不在军中,延误战机,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失了先机,差点儿让落月关沦陷。
多少中午吃饭时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同袍,此时已是冰冷的尸身一具,有的甚至连一具完整的身体都找不到了。
战争避免不了死亡,那叫战死;因上位玩忽职守贻误战机而导致的不正常死亡,那就是枉死。
若是对秦彧网开一面,谁又能为枉死的弟兄们讨个公道呢?
霍启明白晏沉的意思,高声道:“秦彧身为军中副将,擅自离营,玩忽职守,点时不到,违期不至,按照军法,此为懈军,犯者斩之。”
“我、我不服。”跪在地上的秦彧慌张大喊,哪里还见当初在朔京城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不服?”晏沉起身慢慢走向高台,走到秦彧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低声道,“此为大顺军法,由不得你不服。”
第98章 你真好
“晏沉,你公报私仇。”秦彧到了此刻才忽然明白了过来,抬头瞪着他大喊,“你从来都不是诚心效忠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