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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恩泽想到地下室的味道,不仅皱着鼻子胃里翻腾了一下,开始冒酸水,条件反射式的捂住了小腹,好像那味道又无孔不入的钻进来了似的。稍微低下了头,从颈部到肩膀的肌肉线条微微隆起,精瘦又不文弱,全身上下全写满了这是从小被万般重视的千金之子。
    孝严又开始心跳晃神,他也有点害怕,这些天的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一天不见就开始思念。
    好像梁恩泽这种表里如一的品质太少见了,乱世中的经典,静静的往哪里一站,那清冷的眼神四处望一望,就把周遭乱七八糟的事情看透了,之后再那么含蓄的笑笑,算是不计较的包容,连可靠都显得月白风清。
    他有些贪恋,很想拥有。
    他突然反射性的握住了梁恩泽一只修长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冲动无法向梁恩泽解释,只能空咽了一口唾液,没头没尾的问道:“恩泽,你饿了没?”
    梁恩泽淡然笑笑,他和孝严不同,在家中就是老大,下边两个弟弟,尤其小种马梁恩伦自小就经常闯祸,不是挨打就是罚跪,他经常给他们送饭,孝严昏睡的时间挺长,也猜到孝严已经饿了,岳九也不靠谱,有什么好吃的早就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所以他进门就带了食盒。
    听到孝严喊饿,抬腿到了外间屋,就把食盒拿了进来,挨样给病号摆在了卧室内小桌子上。
    刚才看了秀色可餐的梁大美人,趁乱摸了人家的手,现在还有美食送到面前来,孝严都快美死了。
    孝严拎着筷子,看着眼前的碗里的四菜一汤,汤是白凤山当地野生鹧鸪炖的人参汤,菜是百合松子鹧鸪肉、炖的烂烂的兔腿、柴火野鸡肉,还有沙参桔梗的青菜,和白凤山的地气相接,还没飘着什么油星,适合病号。
    他食指大动,眼前一亮:“恩泽,哪来的野味?”
    看孝严伤痛已经好了几分的馋样子,梁恩泽觉得好笑:“还是岳九了解你,是他把野味拿给了厨房,特意吩咐给你做的。”
    孝严其心甚慰,觉得岳九终于长大了,以前有什么好吃的,可是岳九先吃完了才能轮到他:“小九特意去山里给我打的?那得起的挺早吧?”
    梁恩泽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两眼,觉得孝严秉性还是太善良了,岳九没出息成什么样难道自家少爷还不知道吗?号称平生最重要的是少爷;比少爷还重要的就是吃,毕竟吃不饱没有办法保护少爷;比吃更重要的就是姑娘,食色性也,动物本能,他就是动物,无法克服。
    “那个岳兄,你昏迷的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黄大仙——自称叫做丛中笑的,说感激我们的恩典,抓住了道士为它换取了自由,知道你伤了,昨天和今天在山中找了不少珍稀的补品和药材,趁着天没亮就一趟趟的送到院子里来了。”
    还真碰上黄大仙报恩了,孝严嘿嘿一笑:“恩泽怎么知道的?”
    梁恩泽:“我起得早,黄大仙也特意给我送了几回。”
    孝严疑惑的看了看碗里的兔子野鸡,最珍稀的就是鹧鸪:“珍稀?此种野物在白凤山不是遍地都是吗?”
    白凤山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
    梁恩泽轻轻咳嗽了一声:“岳九说小梅花鹿和熊掌熊胆之类的,你大病初愈用不上,已经先帮你吃了。”
    孝严觉得脑袋上开始升腾起白烟,想把岳九揪过来揍一顿:“珍惜的药材我也没见着啊?”
    梁恩泽也看不上岳九为少爷两肋插刀,为姑娘插少爷两刀的做派,再说黄大仙的报恩是真心实意的,总不能瞒着:“黄大仙送来前年老山参两棵,还有虎骨几块,岳九说你年纪轻轻,用不着大补,说小辣椒姑娘送来了小头蒜和婆婆丁等山货,礼尚往来,他也总不好空手去,他拿着去送礼了。”
    孝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绿,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就是少揍!
    幸亏还有记得他没吃饭的恩泽弟弟,算是勉强安慰了病号被冰块冻透了的心灵,他递了一双筷子给梁恩泽:“恩泽,一起吃一口,吃完了我们去白凤山的地牢里看看那个老道去。”
    地牢是在府衙的后边,算是将白凤山劈开了修的,不同于监狱里人人挤挤擦擦,这里阴气森森,只关重要的犯人,牛鼻子老道也享受了单间待遇。
    听看守的人讲,老道被抓的这几天一直在地牢的木板床上屏息打坐,不吃不喝不说话。
    以前有犯人能关到地牢的,全是有点背景的,换言之,无脑的烧杀抢掠还关不进来,想犯点大罪,也是要有一些资本的,有资本的人犯罪进来,就想少遭罪,少不得孝敬一下看守的牢头们。
    可白凤山中的老道一关进来,连一个敢和他搭话的人都没有,据说只要被那么冷冷的一看,就能勾人魂魄。
    孝严换上了一身皂色的便衣,整个人一严肃起来,周身带着一股子匪气和正气,老道把他折腾了够呛,他刚想遣词造句的问几句,老道倒是先说话了:“后生,就是你通过摸骨,知道了我是男子?”
    孝严露齿笑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只不过正好被我盯上了罢了。”
    道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显得异常平静:“天道有常,我是命数到了,你是正好出现而已。”
    道长是化外的高人,已经看了世间不知道多少轮回变迁,装假时市侩油滑的腔调褪去,周身笼罩的气场静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