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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身肃容!”周可仪面色不善。
白决连忙站直了身体,低下头去:“弟子知错。”
他认错态度良好,周可仪表情稍霁:“白决,你入门还不满三个月,心思却始终不在正途,不但不专心修乐道,反而私下和剑门弟子来往密切,更窃取旧书阁钥匙,盗取驭灵类丛书私下偷练,惹来祸事。
“当初你进我聆玉章就知道,三个月内你渡不过结丹期就要离开师门。我本以为你会勤加修炼,可你却终日做这些事情!你若再不思悔改,三月之期一到,立刻就给我滚下岘山!你今天须得当着同门的面立下誓言,不可再把心思放在这些旁门左道,然后回净室闭门思过十日。”
周围来一同听训的弟子们立即交头接耳起来:“哇,才来三个月就这么精彩啊?”
“他是谁啊?怎么平日演学没见着他?”
“听说是宋师姐单独教授着礼仪,还没正式开始学。你看,他竟然还佩戴着剑器……”
“啧啧,一看就是新人,居然敢犯大忌……混修是最碰不得的,听说上个月就有个澶溪城的弟子想试试看月下章台的双修之术,结果猝死了的!”
“啊?合欢道也敢碰!那不是作死……”
“肃静。”宋杳杳替周可仪维持了一下纪律,然后冲白决使劲挤眼睛叫他快点立誓。
白决也听到了些议论的声音,他环顾一周,有些不解地问周可仪:“师父,可是驭灵不是在乐道后期也会学到的知识吗?怎么算旁门左道呢?”
宋杳杳恨铁不成钢,赶在师父发怒前插话:“小师弟!师父说的旁门左道,是指你不按道序修炼,要知道你正在结丹期,一旦确认了修道心法,是万不能再碰其他心法的,也不能一次跳的太快,心法底子还没打好,就去够上层的东西。”
“可是我不是也用出来了吗?”白决道,“说明是前人分错了类也不一定呢?驭灵可能就不在上层嘛?再说决定能不能使出什么法术的,应当是灵力够不够,技艺熟不熟,而不是时间到没到吧。如果我就是领悟了,难道还不准用吗。”
“狂言妄语!不可理喻!”周可仪重重拍了把椅背,玉雕的百鸟朝凤椅的把手正好是一颗凤鸟头,就被周可仪生生拍断了,“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吓得弟子们集体噤声了,“白决,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入门才多久?难道比起万年来仙门高手前辈们还要聪明,还要有才华吗!”
“当然不是,可是,中天界这么大,仙门洞府这么多,难道每个人修炼的路数都一样?”白决是真诚发问,听在全堂弟子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个意思,他甚至说,“虽然如今的中天界由仙门主导,但这片土地上还有不少玄门世家,他们也有各种各样的派系,却没听说各个派系隔阂深,不可逾越。”
“还敢提玄门!那是邪魔外道!!”周可仪怒急攻心,险些背过气去,乐门弟子们还从没见过谁能把自家师父气成这个样子,宋杳杳一直在帮师父顺气,听到白决拿玄门做例子也差点昏过去。
周可仪取出一只玉简,反手扔到堂下白决的身上:“看看,这是细草香闲送来的,你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白决。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后果就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了。你们也都听好了,不是为师死板,是叫你们不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白吗!”
白决捡起那玉简一看,工整的小篆明明白白写着他前去看病的始末,并向聆玉章调取了他这几个月的修炼状态,推断出他存在乱修杂修的问题,写玉简的人同时推测他很可能是遭到小程度反噬了。无法入眠的确是杂修导致的走火入魔的一个初期症状,再往后就会更严重。
白决迅速扫完啧舌:“这也太不严谨了吧……弟子就是,想到些往事,才没睡好的。”
“什么往事?”周可仪明显不同意他的说辞。
白决抿了抿嘴,选择了沉默。
“每个犯禁的弟子灵丹碎裂而亡前,也都如你这般抱着侥幸心理。”周可仪严声道。
“那玄门杂修为何就没事?”白决摸着下巴忖道,“或许仙门杂修只是缺点什么……”
“混账!”周可仪几乎要晕厥了。
修仙之道,万年来也只有修灵丹、结灵气一种途径,人也好灵也好,都是要修灵丹的。这种灵丹是内丹,成仙才算是修成正果,像妖界的灵丹是外丹,也修仙的话通常是会修成魔。
此外只有鬼道和玄门是不修灵丹的。鬼和妖都活跃在下天界,因此中天界,只有玄道被视为异类,仙门管他们叫邪道。
正儿八经叫邪道为“玄门”,就已经是一种罪过了。何况白决居然认为玄门有可取之处,周可仪若不是碍于风度,恐怕会直接动手打人。但她已经足够失态,在宋杳杳的服侍下顺过了气来,指着白决喝道:“把他的剑卸了,绑去净室闭门思过!谁都不许去看他!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来礼教堂起这个誓!”
白决叩着枉清狂叫道:“别啊师父,闭门思过也不能耽误了修炼不是,把剑留给我吧。”
周可仪怒道:“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修的是乐道!”
紧接着,白决说出了一句之后会流传遍整个澶溪宗、使每个弟子听了都瞠目结舌,脑子一震的名人名言——
“谁说乐道不可以用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