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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谨抱起胳膊,居高临下地蔑视他。白决一点也没读懂他的不满,就地扯过两张纸举起来:“有个发现。”
裴谨瞄了两眼纸:“什么?”
白决打着哈欠坐直了:“这十三个人的灵丹都是五行亲木的,我昨晚试着用木属性灵术推动咒阵,比没有属性或是全属性的有效果。”
裴谨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俯下身仔细看白决绘制的图例:“灵丹中呈现偏亲某种属性是不多见的,尚不能确认他们是天生如此还是受咒阵影响。”
“所以要拜托你去确认一下喽。”白决道。
裴谨站起来掸掸衣袍:“好。”
“还有,我想去试试银盏,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裴谨转身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
白决道:“我假借想见你之名去找她帮忙,你只须闭门不见,我与她动两下手,故意透露出灵丹亲木,试试她反应。”
裴谨道:“你的灵丹……”
“幻术可以做到。”
裴谨想了一下,点头应允。
白决又道:“未免露陷,你这几天都别来见我。”
裴谨:“……”
“怎么了?”
裴谨压下嘴角的不快,取出了两只青翠的传音鸟来,将两只交换了篆文,递给白决一只。
白决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笑道:“崖岛的传音鸟也这么气派啊,成色堪比灵宠了。”
裴谨留下一句“随时联系”,转身走出去。
*
裴谨走后,白决才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地上的狼藉,把羊皮卷挨个仔细卷好收起来。
做完这些,门口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不是说先别来找我了吗?”白决闷闷不乐地打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去而复返的裴谨,而是多日未见的段临风。
“段大哥?”白决稍微站直了一点,姿态有些防备。
段临风眼下有些乌青,头发梳理的也没平时那么一丝不苟,依稀是近日都没睡好的模样。他看着白决,声音略微低迷:“洛笙,前几天的事,抱歉。”
白决很意外,他已经不生气了,但对于段临风的道歉还是有些警惕,毕竟看那天他们那群人的样子,也不像能突然醒悟察觉到自己做了过分的事。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吧。”
段临风脸上浮现出一丝惭愧之色:“我后来想了想,那天我连你先前说了什么话都没听到,就跟着众人指责你,是我不对。”
白决轻轻一笑:“也许你听到会更想要指责我。”
“我……”段临风呼吸有些急促,“我会好言好语,不会指责你。”
“好言好语劝我,不要替白决和澶溪宗狡辩?”
段临风哽了一下:“你……”
“我自问没做过伤害你们的事,”白决道,“那日却因为说了些自己的看法,涉及到白决,就讨不到一点尊重。我并不要求别人认可我的看法,只希望大家像个成年人一样理智交流,不可以吗?”
段临风点头:“是我德行有亏,对不起。”
白决道:“希望接下来没有‘但是’。”
看着段临风欲言又止的样子,白决也就明白了,他把迫切想要终止对话的表情都摆在了脸上:“就这样吧段大哥,你人很好,很热心,你会自省也比大多数人好太多了,希望你别因为周围的声音失去自己的判断,那天的事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你若没什么别的事,我进屋了。”
段临风只好讷讷点头:“没什么别的事。”
“那再见。”
白决合上门,那只翠羽传音鸟就飞了过来,绕着他打转,他点了下鸟喙,裴谨一贯清冷的声音就传过来:“问过,是咒术带来的,非天生。”
白决心中有数了,回了一句:“这个消息可以共享给丹心楼,让他们的排查有新方向。”
裴谨却回:“不行,等。”
白决回:“你不会是怀疑丹心楼也被渗透?这不太可能,丹心楼的选拔苛刻到没人性,又被十大仙门那么多双眼睛全盯着,犯错都不敢,更别说这种事。”
裴谨:“不怀疑,岑灵韵可信。但说出去你身份可能会暴露,我是无法把阵法复原到那种程度的,追问下去藏不住。”
岑灵韵是丹心楼主的名讳,亦是北邙剑宗五脉之首。
白决顿时不知道该回什么。裴谨说的的确是实情。他固然也可以向丹心楼解释隐情,可看看当今世人的看法,崖岛当年都没有顶住压力将还有疑点的他下狱,丹心楼难道就顶得住压力,放任他追查?
裴谨的讯息跟着又来了一条:“掌握更大证据再说不迟,别担心,清白会来。”
白决戳了戳鸟儿的侧腹,没有开启传音,只是对着空气好笑道:“你倒体贴,啊?”
鸟儿啾啾叫了两声,翅膀拍打得欢快,用头蹭了蹭白决的指尖,冒领了这句对裴谨不算谢意的谢意。
*
日落时分,白决到了霁风院的院门口。
裴谨随便找了个除杂草的差使,使唤银盏到院门附近的花丛。
花丛里就她一个,白决一眼就看到,喊着她名字朝她招了招手。银盏看见白决,放下手上的鹤嘴锄走过来:“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银盏姑姑的大名谁不知道嘛,听说你是裴少岛主身边的红人。”白决对她讨好地一笑,“银盏姑姑,你也记得我是不是?你帮帮我,让我进去见一下你们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