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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主体如果不承认那片灵识呢?”白决嘟哝着。
这显然超出了肥鹤的思考负荷,可他简单的头脑却异常直接地看出了白决的苦恼,他扑扇两下翅膀,化繁为简道:“这么问你吧,你喜欢裴听遥哪儿啊。”
“这要怎么说啊。”白决皱起眉头。
“随便说几个嘛。”
“硬要说的话……嘴硬心软?”白决揉了把脸,“哎呀,肯定也不是因为这个。真的不知道,好像因为是他,所以优点缺点都喜欢。他是什么样子的都可以。”
肥鹤:“他是裴谨也可以咯?”
白决:“……你这话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如果怎么样都会爱上他,回到主体识海中变成这个裴谨,也会再爱上吧。”
“也会……再爱上吗。”白决呢喃,“所以我爱上裴谨了?”
“问你自己吧!”肥鹤张开翅膀捂住脑袋,“烦死了,人类的行为太难懂了!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有那么难吗!管他是不是谁啊!”
“……按理说,是没有这么难。”白决也抱住脑袋,“我不想当人了啊。”
“不行,我要和他说清楚,”白决倏然握紧拳头,“我要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如果真那么讨厌我,也给个准话。”
肥鹤点头:“不错不错有觉悟,但是今天中午我看到他来找你,然后又怒气冲冲走了。你去找他要小心不要被打,他生气的时候很恐怖的!”
“中午?找我?我不是在安禅寺吗?”白决讶然。
“就是在安禅寺门口啊,他打着伞来,淋着雨走的。那把伞还是你送的,他扔了。”
“我送的伞?”白决糊涂了,“我什么时候送过伞给他?”
“是薄暮空潭分发给门下弟子的日用品,伞就那一把,我从没见你打过,他手里那个肯定是你的,我看到上面有个‘决’字呢。”
白决脑子空白了一刻,蓦然想起他唯一一次给裴谨送礼,就是几十年前,飞庐斗剑之后崖岛的人来道贺,他当时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往对面塞,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给出去的。
他都不知道薄暮空潭还分发过伞。
原来他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裴谨那儿,裴谨居然没扔。
裴谨是在顾师兄之前还是之后来的呢?之前,他在殿里自言自语,裴谨没必要生气走人吧,之后,那么就是看到了顾师兄才生气走的?
很可能,裴谨摆明了很讨厌顾师兄。
“裴谨也可能是来祭拜师父,和顾师兄一样,不是来找我的。”白决道。
“肯定是找你,祭拜的话人都到了却走掉吗?”
不得不说肥鹤平时蠢了点,这种时候倒像有大智慧。白决迷惘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可如果是来找我,刚才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提。”
白决在惊讶之余,心头涌出了一点希望: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他和裴谨,没到互不相见的地步吧。
白决一个跨步骑到了肥鹤身上,肥鹤尖叫:“死白决你干嘛?!!”
“带我去安禅寺,快点。赶在夜宴前还能回来。”
“去那儿干嘛?”
“先把伞找回来,再问他!”
*
澶溪宴请十大仙门的夜会举办在聆玉章,乐门弟子特意准备了歌舞,冯友春为众宾客布置下增长灵力的佳酿果肴,为活跃气氛还提前筹备了不少话题。
澶溪作为百年来的后起之秀宗门,历经风光挤进十大仙门和万人唾弃的场面,到今天才算真的能和和气气与其余宗门同聚一堂,聊一聊仙门盛事。
其实许多宗门之所以前来参宴,也是看在北邙和崖岛都在的份上,风往哪边吹,便向哪边倒。
慕真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惨淡经营,殚精竭虑,好在门下奉使有冯友春能帮衬,崖岛那边,裴潇一直以来都对后辈给予援助,宴会上也没少捧场。
比起裴潇,其子裴谨倒更符合崖岛一贯的风评,坐在席间遗世独立,即便许多宗门的男修女修都明着暗着倾力示好,他连个眼神都不给。
“许是不擅交际吧,别灰心。”乐陵药宗的两个女弟子坐在裴谨对面,其中一个借着祝酒的名义找裴谨搭话,却被对面人的傲慢伤着了,此时被同门安慰着。
被安慰的女修在桌案底下绞着手帕闷闷不乐:“你看那边的北邙顾汝兰,那才是不擅交际,不也尽了礼仪,裴公子根本就是不想理我。”
“哎,可是他也没理别人呐?”
这话让女修的眉头舒展了一点。
“裴公子。”
又有一个女修大着胆子上前叫了裴谨,许是对自己的容颜自信,刻意拨弄了两下鬓边发丝,直接坐在了裴谨身边:“裴公子一个人自斟自饮,不无聊吗?”
“让开。”裴谨冷冷道,眼皮都没抬一下。
女修脸色一白,在原地挣扎了四五个来回,仍是费力挤出一个笑:“我只是想向裴公子讨教几个问题。”
席间忽然一阵骚动,所有人一齐往宴堂门口看去,看见一个紫衣修士轻微喘着气,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举目四顾。
“是白决!”
有人低呼。
这个名字一如既往的有力,不论何时何地出现都能激起千层浪。
白决来晚了,像是赶得太急,头发有些乱,腰带也有些歪,左边衣袖还翻起来一角,看在部分老古董眼里简直毫无仪容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