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稳妥也最长久的陪伴了。
    只是还是懊丧的遮了遮眼，小狐狸乃是天生灵物，过几年更是能直接飞升成仙不受天地之拘束，却要和自己这一个将来非人非鬼的厮混，委屈他了。
    至于自修鬼道以来，人身经脉要穴时常如钢针流窜的痛苦，却是一字未提。
    手腕被小爪子搭住，再然后见面了一直不肯化形的小狐狸，变成少年抱住了带有歉意的男人。
    胡小鱼让郁檀低头，满是怜惜的亲了亲他：“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你可能……还是得在人间轮回几世。”
    他告诉郁檀关于雷劫惩罚的事。
    不等郁檀沉寂，胡小鱼又道：“不论三世还是九世，我都不要等你长大，下一世你是婴儿的时候我就要守在一边，免得再让你空等一百年。”
    对狐妖来说，等着郁檀长大的十几年和人类的十几天没什么两样，倒是郁檀小时候长什么样子，让他颇为跃跃欲看。
    郁檀紧紧抱着眼前人，沉沉的应：“好。”
    自此之后，郁檀再收到特殊部门的请求，就会带着一只小白狐出发，同去同归。
    功德还是要积的，至少能让下一世少惨一点。
    十年后的一天，清晨，
    胡小鱼半梦半醒间，嘴巴里被塞进一个糖豆一样的东西，挺好吃的。
    他闻到郁檀的味道，便安心的吞了下去。
    只是等着东西到了肚腹七八分钟后，腹部一股暖流通往四肢百骸，竟让他的经脉被滋养的扩大了些许，往后积蓄的灵力也会多上许多。
    胡小鱼就地打坐修行，三日后才睁开眼，问郁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郁檀隔着衣服亲了亲他胸口的位置：“取心头血的时候，一定很疼。”
    前些年青阳观遭难，他去帮忙。
    争斗中妖物砸塌了一座山峰，半山腰露出了一处洞府，里头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还有许多道门典籍，不知是哪个大能清修之地。
    山峰是青阳观的地盘，典籍自然也归属青阳观。
    郁檀不贪图这个，只是趁着小狐狸在自己怀中安睡的时候读了读这些典籍，纯粹是好学。
    其中一本搜集古今志怪的典籍上，提到过上古狐妖可凝结灵力为玉，是为青玉，保平安顺经脉，为世间难寻的宝物。
    下面还有一行字，若以九尾天狐心头血凝玉，玉上显龙纹，为无上至宝。
    胡小鱼听完郁檀的话，恍然：“原来那时候你红着眼眶看我，不是被风吹沙子迷了眼”
    青阳观地处西北，当时又是春季，风沙的确极大，他就信了。
    郁檀至今想起仍旧心疼不已：“对不起，小鱼，是我的错。”
    胡小鱼才升了修为，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将他压·倒在床·上：“那我问你，当初你被雷劈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疼？那我们扯平了。”
    又问：“你给我吃的东西是什么？心口暖烘烘的……”
    那是郁檀这些年从各处搜刮来的灵物，虽然差心头血良多，但精心炼制以量取胜，等过个三五十年，也许可以将那滴心头血的亏空补上。
    此后几十年，胡小鱼每隔十日都有一粒“糖豆”吃。
    ……
    郁檀在一百零一岁那年，寿终。
    胡小鱼幻化了自己年老的样子同样躺在床上，等着早安排好的人将他们火化，然后埋到曾经举行过婚礼的那座小岛上。
    至于胡小鱼自己，则和郁檀的魂魄手牵手，去地府排队投胎。
    郁檀功德甚多，虽然被天道扣了九成九，但这一成也足以让他早早的投胎。
    胡小鱼早已飞升，在冥界待遇颇高，很容易就查到了郁檀来世出身何处，便早早的去蹲守。
    他已经知道郁檀这一世会平安长成至三岁，家境殷实，只是三岁便会被与男主人私通的保姆故意弄丢，然后失去自己的亲人。
    等吃尽苦头后长大，再艰难的找到自己的亲人，却发现人家一家人和乐，他却再也挤不进去。
    说来说去，还是六亲难近孤独一世的命。
    胡小鱼按照郁檀前世的选择，在郁檀被保姆弄丢后抱走了他。
    在一处安静的所在，胡小鱼帮助郁檀恢复了记忆，他们前世做足了准备，郁檀这次恢复记忆并未吃苦。
    只是三岁的郁檀大眼睛嫩皮肤，还有一双小短腿，怎么看怎么可爱。
    胡小鱼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晚上还搂在怀里睡，简直高兴坏了，一时又道：“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总抱着我不撒手了，是很舒服。”
    郁·三岁·檀任凭他动作，由于身体还是三岁，困意上头很快睡过去了，醒过来枕头上还有一些非常可疑的痕迹。
    看到郁檀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胡小鱼解围：“不是你的，是我……是我睡觉不老实流口水。”
    郁檀：“……”
    有些不想说话。
    不想说话的郁檀，在胡小鱼的照顾下很快就长到了十八岁，期间两个人还装作邻居一起去上过学，体验了一把同窗的感觉。
    不过郁檀后来成为了学校的扛把子，既是学霸又是校霸。
    原因么，胡小鱼长的实在是太漂亮，总有人想要撬墙角。
    这一世过的闹闹哄哄，郁檀前世留下的阴沉狠辣消解了许多，走出去也是个风度翩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