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页
汪平闭着眼睛,感觉季走有力的手把他的腿托起来, 稳稳当当地往前走。
“我重不重?”汪平靠着季走耳朵,轻声问。
“不重。”季走随口答, “一点都不。”
季走边说, 小心地避过了他面前的一个小坑。
一点都不重。季走在心里说。除了在我心里面。
季走背了他最重要的宝贝在背上,怕一点颠簸, 怕他有一点不舒服。
汪平发着烧没力气, 趴在季走背后, 不自觉往下滑;季走动作幅度很轻地把滑下去的汪平往他背上抬了抬。
一切几乎动作几乎没带来什么颠簸,汪平发烧头晕, 却没有多添的不适。
“再长几十斤, 一样能背得动你。”季走忽然说。
汪平睁开眼睛, 听完季走的话,笑起来:“再长几十斤, turn on的舞台就容不下我了。”
汪平更安心地把自己所有的重量交给季走,趴在他背上,闭上了眼睛。
闭眼之前,一小片破光突破阴云洒下来;小巷狭窄, 长度似乎能无限延长。
而季走能背着他珍重的人,一直走下去。
·
“哟?怎么回事?怎么是背回来的?”
汪平确实不舒服,在季走背上这么短暂的距离都睡着了,直到听见自己化妆师的声音,才醒过来。
汪平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季走淡定道:“我打赌输了,所以要负责背他来卸妆。”
化妆师:“……”
化妆师才不信季走这些鬼话,伸出手,在汪平脑袋上一探——果然烫得能烤板栗去了。
“你糊弄小孩儿呢影帝——难怪,我最后一次给你补妆,摸着就觉得脸烫。”
化妆师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把椅子掰成个钝角。
“去换了衣服就过来躺下吧。“化妆师说,”今天VIP待遇,躺着给你卸妆卸头发。”
其实躺着卸妆,化妆师会有很多的不方便,但汪平脑袋已经烧钝了,别人安排他干什么,他就只能干什么。
汪平被季走拉着去换了衣服,过来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化妆师还没在他脸上摆弄多久,汪平的意识已经飘远了。
汪平感觉有人把羽绒服搭在他身上,等到化妆师在他脑袋和脸上摸来摸去的手停下后,那个人由把他连人带衣服拉起来,背上背,带到车上。
汪平知道拉他那个人是季走,所以眼睛也没睁开,任由他带着自己走。
上车之后,汪平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季走的肩膀,过了一会儿,他躺得还难受,干脆直接往季走腿上一趴。
影帝的腿上搭着长羽绒服,像个舒适的枕头,汪平把羽绒服卷吧卷吧,踏踏实实地靠上去。
季走眸光晦涩几变,叹了口气,把手搭在汪平背上,轻轻拍他。
车子晃得恰好,背上还有人轻怕,汪平很快就睡过去,发烧睡得不踏实,醒了几次,车子也还没停。
到宿舍的路有这么长吗……?
汪平虽然有点奇怪,却没有睁眼看路——可能是生病了对时间感知也变差了,才会觉得路长吧。
汪平就这么半梦半醒,随车摇晃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车辆停下,季走拍了拍他的背。
“汪平哥,到了。”
汪平软绵绵地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没看到熟悉的住宿楼,倒看到了红色的十字标志,旁边一行大字——“第三人民医院。”
汪平的眼睛惊恐地睁大。
刚才还赖在季走腿上的汪平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扔个抱枕把自己和季走隔开,背贴着车门,眼神惊恐又坚定。
“季走!你谋害亲哥啊!我才不去医院!”
·
季走想过可能路上汪平会不舒服,所以一路给他当枕头;也想过汪平可能会发烧突然严重,所以一直偷偷摸他脖子的温度。
却没想过……汪平居然怕去医院。
“为什么不去医院?”季走把抱枕挪开,耐心地问。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汪平侧过脸,又把抱枕抓过来,隔在两个人中间。
这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要是别的事情,季走也就算了,但是发这么高的烧,那并不是随便吃两片药压下去就行的。
季走想了想,抬起眼睛,用一种有点可怜的眼神凝视汪平:“但是……我很担心你,汪平哥。”
汪平:“……”
季走在赌,他知道汪平人好,有难过的事情可以自己扛,却扛不住别人对他的善意。
“我……”果然,汪平的语气瞬间就软下来,两个人之间的抱枕也被他抓到了怀里。
汪平低头揪抱枕,然后和季走讨价还价:“不打针,不输液,不住院……”
“好。”季走爽快地答应——不管怎么样,先骗进去再说,到时候要不要打针,难道还由得汪平哥吗?
汪平听到季走答应,把手中那个抱枕塞后腰,扣好衣服。
季走松了口气,刚打开车门,准备下车,袖子就被拉了一下。
季走转过头,看着汪平举着手,低声道:“背……”
汪平双手举起来,眼睛里是烧出来的水光,声音又软又哑。
看着很可怜,又引人犯罪。
“好。”季走马上答应,伸手将把汪平的帽子拉起来,挡住他烧得通红的脸,“但是你要把脑袋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