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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张旭升那边三个人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王浩然过来问,“咱班后卫还真空,你一会主控球主得分啊?”
    徐皓腰腹收紧,手腕放松,站在外线投了一个球出去,力道不对,勉强砸上篮筐弹飞了,身体状态不一样,球感还是挺有差别的,徐皓道,“控球吧,我现在投篮没手感,给我球我也得不了分啊。”
    张旭升十分随意的跟他俩说,“嗨,就咱这打法儿哪分的着这么细啊?一会能打就打,能投就投,看你们这架势跟得进军nba似的,有必要吗。”话音一落,旁边一人又往前一指,“五班下来了。”
    此时放学的人多了,陆续还有一些小女生凑过来,有些估计打算在篮球场上找找帅哥,还有些是场上谁的女朋友,再不然就是有暗恋的人,偷偷过来看一眼。总之周五晚上,一想到明天放假,加上天不怎么凉,大家都比较愿意在外面待。
    有女生在旁边观场,男生这边势气立刻不一样了,张旭升偷偷回过脸来跟大家挤眉弄眼,“你们长点心,姑娘们可来了啊。”
    几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一听,立刻你指我我指你露出会心的笑容,还嘴上连带着起哄,“噢——!”那脸上的猥琐劲儿徐皓简直没眼看。
    两个班分两队,说是友谊赛,其实也没人记分,大家都是分了队就瞎打。一边五个人,正好占满一个全场,不过这么一组织,在这个松散的运动场上还挺吸睛的。
    五班那边来了七个人,五个上场,还有俩替补的,徐皓他们这边就五个,有个体力不好的一会就跑不动了,再加上五班那边明显运动素质明显比他们这边临时组起来的队伍好得多,虽然不明记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全场被人家对面压着打,打着打着这些小伙子就不服气了,再传球切球一碰撞,动作多少一犯规,火气直接就上来了。
    张旭升有点上头,不过王浩然人比较冷静,半场休息的时候他把张旭升拽回来,张旭升回来就骂,“这球打的太憋屈了,篮板守不住,连着两个上篮让人给盖帽了,操,刚刚要是有裁判在这,绝对要给他们吹哨!”
    徐皓觉得打得不好还是其次,主要在女生面前没找回场子才是让这帮小伙子最不爽的。徐皓体能不错,打了两场手感有点找回来了,不过他传球再对也白瞎,班里这帮人确实水平不咋地,一看就是平时玩球也玩不多的那种。
    王浩然跟张旭升说,“那没辙啊,人五班本来就实力不错,哪次组织校比赛不是全校前几啊?”
    旁边那个体能不是很好的男生接口道,“咱班也不赖啊。”
    王浩然说,“那咱班指着小前锋得分呢,可他不是没在吗?”
    说这么一说,徐皓身边坐着的张旭升“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叫道,“嗨呀,说曹操曹操就来了,我去喊他!
    徐皓被旁边这个毫无征兆的大动作吓了一跳,目送张旭升一路小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招手,大喊,“闫泽,没走啊?”
    张旭升在半道上把闫泽给拦下了,两个人站在高台上说了两句,张旭升手往篮球场上一指,声音隔着远也听不见,就见张旭升那表情义愤填膺的,然后闫泽也往球场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还真就跟着张旭升过来了。
    旁边人连着徐皓一起觉得惊讶,黑皮男生一拍手,“嘿,我还当闫泽不能来呢,竟然来了,还是张旭升会忽悠。”
    徐皓也挺无语的,没想到闫泽连这种热闹都爱掺和,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他可能只是单纯想打球了,毕竟上辈子闫泽球打的就很不错。
    闫泽这么一来,跟大家招下手就算打过招呼了,他走到篮球架下面把上衣校服一脱,扔在架子的底座上,然后单左手袖子撸到胳膊肘,抻了抻手腕脚腕和膝盖。
    等临上场的时候,徐皓无意间瞥见闫泽拉起来的那只袖子,突然想起来,闫泽还是个左撇子。
    闫泽打球左右开弓,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还是惯用左手得分,防守严谨,突破速度很快,一旦上篮很难被盖住。
    闫泽把那个体能不太好的同学给换下去了,王浩然给闫泽把小前锋让出来,自己去补位得分后卫,五班一看闫泽来了,也立刻从替补换上一个人来,看来不怎么想把这个场子让出去
    闫泽稍微热身结束了,徐皓他们几个休息的也差不多,几个人一进场,看对面也跃跃欲试的,张旭升立刻摩拳擦掌起来,“兄弟们,上上上!”
    徐皓被张旭升这中二的热血劲头整的有点想笑,就跟要去干架似的。随后跟大家陆续进了场子后,约莫着下半场就开始了。
    闫泽不愧在二班篮球里面挑头,他一来没多久就在对面抢下一个篮板,转身带球回场,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对面防不胜防,直接就给进球了。
    这一进球,旁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批小姑娘,抱团小声“啊啊啊”的直在那激动的不行,徐皓在外线站着也就纳了闷了,刚刚他们在这累死累活的也没见着有什么好叫的,这换个人怎么连眼神都变好使了呢?
    刚这么想着呢,对面球又给闫泽切过来了,对面这回有点防备了,及时的在闫泽面前拦了一个人,但一个人就这水平哪拦的住闫泽啊,他一个运球急停跳投,“啪”一声,又给进了。
    这一进别说张旭升几个感觉特别长脸,场外也炸锅了,一众女生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就在那尖叫,这哪是打篮球啊,这简直就是闫泽大爷一个人的专场show啊。
    不过对面五班几个进球也学乖了,分两个人过去啥也不干,专门就盯着闫泽封他的路,这下闫泽就很受制,一个传球没传好,球被对面截过去,对面一路回去立刻进球。
    看半天徐皓就明白了,二班实际上就是一人挑头,全盘散架,根本就没什么配合可言,但凡对面看住闫泽一个人,主动权立刻就转移过去,张旭升这个大前锋篮板下面还没闫泽这个小前锋站得住脚。五班本来运动条件就不错,张旭升很难从人家手上面抢下来篮板,一连让对面进了三个球,连徐皓都觉得有点燥起来了。
    原本做个控卫,徐皓就打算传传球找找手感,不想活动的太扎眼,可他原本也不是个多沉得住气的人,再加上现在身体年轻,肾上腺素一下飙起来,手也开始痒痒了。等再一次五班拿着球往内线带,接近篮板那块的时候,徐皓已经放弃了外线,他进场时没人分心防他,在对方上篮的时候徐皓一个弹跳起身,一巴掌严严实实的给那个球盖回去。
    这一盖帽不仅五班愣了,连张旭升几个也愣了,球找回来主动权,又传球回到徐皓手里。五班进攻那个人终于分神过来防徐皓往回带球,不过徐皓本身作为控卫运球能力就出色,几下突破到了他们自家那半场,再抬头一看,闫泽那边的防守松开了,对面乱了阵脚,有一个人正在往他这边跑,徐皓看过去,闫泽也正好看过来。
    徐皓能看见闫泽往左侧倚了一下身体,正好破出一个空隙来。闫泽全神贯注的看着徐皓,前半身压低,左手掌的手指微微蜷起来一点,徐皓动作甚至比意识还快,原地一个巧劲闪了对面防守一下,右换左单手把球给闫泽传了过去。
    徐皓这个传球传的太妙了,就好像两个人一起排练过多少次一样,别说场上的人没想到,就连闫泽一抬手,感觉球就像直接落在左手里似的顺手,他都愣了一下。随后闫泽也没犹豫,一个垫步转身低手上篮,完美进球,一场落幕。
    无视台上女生后知后觉的吵闹声,张旭升在旁边激动的直接锤了徐皓一拳“牛逼啊,徐皓,你刚那个盖帽简直绝了,你还待什么外线啊,我大前锋直接跟你换了吧。”
    徐皓抹了把脸上的汗,道,“那不行,我还是站控位顺手,再说咱班内线有一个闫泽还不够啊?”
    话音一落,远处飞过一个球来,徐皓伸手接住了,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闫泽扔过来的。
    闫泽走过来,他身上也出了点汗,走到身边跟徐皓撂了一句,“球传的不错。”那语气跟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似的,然后从篮球架那边捡起校服,随意地打上书包,踩着天黑下来的路灯光,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影就走远了。
    闫泽一走,张旭升胳膊肘捣了捣徐皓,说道,“嗨,闫泽就这样,平时就不怎么搭理人,你别介意啊。”
    徐皓心想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啊,说,“哦,这样儿啊,没事啊。”
    几个人一集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还在讨论刚刚的球,黑皮男生特别好奇的问徐皓,“徐皓,你刚才怎么知道闫泽那边有机会啊?刚刚闫泽那边被防的可严了,我看你那个位置,就算不传球,投个三分说不定也能进。”
    徐皓背起书包,人一愣,还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只得说,“我三分球不行,完全没手感,我这不是看闫泽同学球打得不错吗,想着给他球得分率高一点,随便一传还真就传过去了。”
    王浩然接话道,“要不是知道你新来的,我们真得以为你跟闫泽偷偷底下练过,你那随便一手传球简直是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少年老搭档呢。”
    徐皓被他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夸了一阵,慢慢琢磨过劲儿,就觉得不对劲。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徐皓今天不是不想投三分,也不是怕三分投不进,而是他甚至考虑都没考虑,就下意识的传球给闫泽了。
    这是他从前的一个习惯,天知道徐皓为什么会习惯打后卫,徐皓打后卫,还不是因为上辈子闫泽一直打小前锋!
    他俩不是看着像多年的老搭档,他俩根本就是多年的老搭档!
    高中两年加大学三年,五年啊,闫泽的性格加上他这个位置让他的整体打法都特别自我,每场都恨不得是自己的得分独秀,根本不会迁就别人的动作。
    可徐皓作为一个称职的控卫,对于闫泽自身的固定打法,下意识肢体上会出现的小动作,研究的比闫泽他自己都清楚,甚至可以说闫泽球场上一个眼神,徐皓就知道他是要打进攻还是打防守,再判断自己要怎么传球。
    徐皓肯配合闫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俩打球是真的有默契,练习起来一切都进行的顺其自然的,就好像是自己又多长了一双手和一双脚似的。想当年在q大,徐皓和闫泽俩人直挑校队大梁,在两年的全国大学生交流赛上给别的学校杀的片甲不留的,那是最辉煌的时候,直到徐皓现在想起来,还仍然觉得有点怀念。
    可是,怀念归怀念,愿不愿意再回到那会,就是另一码事了。
    叫车来接太慢,正好张旭升还说他今天要去爷爷家过周末,徐皓没什么别的想法,跟着张旭升就挤地铁去了。
    第6章
    徐皓以前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如今,离他上辈子的记忆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刚开始那几天说不迷茫是假的,可渐渐的,也不知道是人的脑容量有限,还是重生带下来的后遗症,徐皓对于上辈子的记忆一日比一日模糊。
    那感觉就跟人在白天回忆自己晚上做的梦一样,越往后越朦胧,现如今除了一个大体的框架,很多事如果不是在某一个节点触动了徐皓深层记忆面,徐皓甚至都想不起来。
    就比如闫泽是左撇子这件事,要不是徐皓无意间瞥到闫泽撩袖子的小动作,他可能就真忘了。
    然而记忆模糊,身体的惯性竟然还能保留下来,这就很麻烦。
    徐皓仔细的回忆起那天球场上,他怎么给闫泽传的最后一个球,手臂怎么发力,脚上再怎么动作,他了解闫泽某一层面更甚于自己,这一切完全是无意识自发进行的。
    脑子里记不清楚,身体上却先发制人,徐皓心里清楚,他跟闫泽动作上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偶然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要是次数多了,就很难跟别人解释清楚。
    也是那会,徐皓开始觉得自己需要记个日记。说是日记,因为不是天天写,算周记或者年记都可以。
    徐皓是这么打算的,往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把一些发生的重要的事情写在本子上做个记录,不用太复杂,简约一点就可以。人的记性毕竟有限,别说现在他的上辈子记忆已经不全面,到后面要真是出点什么事,让他把自己上辈子记忆跟这辈子记忆稍微一搞混,再说漏嘴?
    那可真就有的聊了。
    清晨卧室里日光充的满满荡荡,半扇窗开着透气,一股子嫩草汁液的味道从外面的时间飘进来,是楼下有人在修剪草坪。
    徐皓坐在自己桌子跟前,摆开一本还算厚实的牛皮本子,随便从笔筒里抽了一支签字笔出来,然后翻开本子。
    为了提防本子不小心被别人看见惹上不必要的嫌疑,徐皓尽量把记录都写成日记的形式,并且只字不能提上辈子的事。
    本子前两页都是简单地写下了徐皓在班上交了什么新朋友,寥寥几个人名,没写什么别的东西,只有在第三页开头,徐皓在这本本子上第一次写了下年月日。
    写完日期,挪到第二行,徐皓思索了一会,落笔写了两个字,篮球。
    徐皓想,明面上,他跟闫泽是初识,比起班上的其他同学可能还要陌生一点,两个人更不可能会有什么深入的接触。可实际上呢,徐皓对闫泽的了解超越了这个社会中的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闫泽的一部分家人。
    也是通过周五晚上的那场篮球赛,徐皓才突然发现,自己上辈子带来的后遗症其实没那么容易摆脱,他这辈子拥有的所有关于闫泽的信息,都是反常规的,是不应该出现的。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不是你单纯谨言慎行就能避免,更何况徐皓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多么谨慎的人。有的时候,徐皓还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脱口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尤其是当着闫泽的面。
    这一切的关键点都在闫泽身上。
    如此看来,唯一比较妥善的办法,就是尽量减少跟闫泽的正面接触。
    徐皓在篮球的下面继续写道。
    篮球可以打,但是要分场合。至于那个叫闫泽的同学,球打得是真漂亮,可惜跟我路子不太对,感觉以后是没有什么球场搭档的机会。
    如此模棱两可地一写,旁人看着正常,徐皓自己也能整明白是什么意思,把他牛皮本一合,然后从椅子上起来。
    徐皓拉开衣橱,找了两件衣服裤子扔在床上,又随便搭了一件外套。
    难得周末不用上学,在家宅着这不是浪费生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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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皓时常还是会应张旭升几个人的邀请去操场上打会球。
    但偶尔闫泽来串场的时候,徐皓会装作不经意找个借口先走。
    所幸闫泽来的时候并不多,徐皓又表现的很自然,几次交错而过,大家也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高一下半学期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上下课铃声中过去了。
    暑假的时候,徐皓没跟着他爸妈出国,他自己挪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回山西老家住着去了,美名其曰回顾童年。
    徐皓他爸在山西那个房子的车库里放了一辆奥迪小跑,徐皓现在不够年龄拿驾照,只能没事儿偷摸地开出去。他也不找朋友,就没事出去瞎转,然后隔三差五地去看看他奶奶。
    然后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徐皓回b市,给自己报了个高级补习小班。
    通过上一个学期不懈努力,徐皓基本跟上学校进度,但是在这个奥数霸道竞赛横行的学校里面,他这点成绩是真不够看的。
    徐皓有时候想起他上辈子的高中成绩,虽说高考有点超水平发挥吧,但好歹也是个正经八经的q大本科毕业生,可就凭他现在这个水平,再超水平也摸不着q大的门槛。
    徐皓觉得,怎么说重生一回,这要是连上辈子的程度都达不到,那真是白活了。
    难得徐皓有主动学习劲头,全家最欣慰的堪数徐皓他爸。在临开学那会,徐皓他爸特意扔了张卡在他桌子上,徐皓一开始收着也没去具体查里面有多少钱,后来偶尔路过去银行查了一下,冒出来的数字连徐皓自己都有点吃惊,还真不是个小手笔。
    虽然徐皓他家对他经济上一直管得挺松,但再怎么说他还是个高中生,难道是他爸存钱的时候手抖多打了一个零?
    徐皓从银行出来不动声色地收好卡,颇为感慨地想到,这种好事要是让上辈子这个年纪的他碰上,指不定得怎么出去玩疯了。
    可惜,现在的他即使有一个可以放纵的身体,却没有一颗去浪天浪地的心。说实在的,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徐皓总有一种急迫感,他自己觉得时间不够用。
    当然,这是一件好事。人要上进,首先态度上就不能懒散。
    暑假快到末期的时候,徐皓过了十七岁生日,再然后就是开学。
    两个月过得很平淡,没发生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徐皓日记本上的日期也就空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