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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邢文博忽然对一旁的温鹤开口:“躲我后边。”
温鹤一怔。他看不清邢文博的表情,因为邢文博已经背对着他,挡在了他身前。
迎战那汹汹来袭的万马千军。
“我去叫人——”温鹤说着就要迈步。这都0202年了,能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解决的事就不要动手。
“别。”邢文博没有回头,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江湖事江湖了。”邢文博说。
温鹤:……同学你的中二症晚期了你知道么。
六个人很快扭打成一团,温鹤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帮一把手,这毕竟不是丢一把橙武的事,他担心穆宇这群脑子不好使的下手不知轻重。他正抡起书包要往前冲,邢文博又喝住了他:“一边去,少添乱!”
想当年在球场上温鹤一招就被他撂倒了,就那身板打个屁的架,别到时候还让他分心。
温鹤:“……”
又一次从善如流,收回书包,默默后退。
人红是非多,邢文博在学校里多的是妹子喜欢,也多的是男生嫉妒。温鹤听到过很多有关邢文博的传言,传得多离谱的都有,还有说他私底下又是泡吧又是打架还跟人抢女朋友啥啥的。这些传言,温鹤基本都不信。
今晚温鹤至少有一件事必须信了——邢文博原来真的会打架。不是嘴炮。
而且,和穆宇那几人乱来一气的打法不同,邢文博打架也打得很有章法,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只盯着穆宇一个人揍。其他几个人不管怎么攻击他,他能躲就躲,能防就防,实在躲不了防不住,索性就硬吃,反正死活不退缩,不抱头,抓住机会就给穆宇来一下狠的。穆宇一开始还仗着人多势众嚣张得不行,享受着围殴的快感,然后打着打着……
他就哭了。
字面意思上的哭。
穆宇的几个兄弟都有点被邢文博这不要命的打法给震住了。他们今晚其实只是陪穆宇过来吓唬吓唬温鹤的,没想过真要动手打架,就算真打,也应该是单方面的虐打,而不是这样真刀实枪地硬干。他们跟温鹤和邢文博都无亲无故,也无仇无怨,自然不会像穆宇那样全情投入。再看邢文博也没空理会他们,一心揪着穆宇把他往死里整,每踹一下都像要让穆宇断子绝孙似的,看得哥几个都不由胯/下一缩。
于是几人打邢文博,邢文博打穆宇,穆宇被邢文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个猪队友又只顾自己爽,没一个有保后排意识,穆宇实在端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开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别打了!草你/妈/的别打了!”穆宇哭嚎着嗓子,以最怂的姿态说出最狠的话。
邢文博还拎着穆宇的衣领,穆宇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邢文博扫一圈另外四人,没说话,“你们头儿在我手里你们看着办吧”的意思全写在了脸上。
四人都住了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穆宇,这个不眠之夜的始作俑者。没办法了,穆宇话已经出口了,这一架算他们输了。
这特么,他们五个二中的干不过一个W高的,这事传出去,他们就是一战成名,在二中当场要沦落到食物链底端。
邢文博也放开了手,往地上吐了一口含血的口水,冷冷道:“滚吧。大晚上地从城东跑到城西你们也不嫌远。以后别来W高惹事,不然见一回揍一回。”
二中在城东,W高在城西,相隔甚远。这几人要不是逃了晚自习,肯定没法在这蹲温鹤的点。
恨到这份儿上,也是一种爱。
穆宇不哭了,这会儿又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想顶回几句狠话,可一对上邢文博居高临下的眼神,当场就把气焰逼了回去,低声嘀咕了几句通用型的脏话,起身在兄弟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温鹤来到邢文博跟前,担忧地打量他,“你……”
邢文博嘿嘿一笑,擦了擦脸上的血,“放心,没打他脑袋,脑子本来就不好用,真打傻了我扛不起这责。”
温鹤默然不语,拿出纸巾递给邢文博。
邢文博脸上挂了彩,原本一张好看的脸现在显得有点骇人。这只是表面上的伤,刚刚那几个人拳打脚踢的,温鹤看不出来邢文博身上伤得如何。
“我是想问你怎么样了。”温鹤说。
邢文博接过纸巾,往脸上擦了个遍,擦脏一张换一张,一包纸巾转眼被他用没了。他不答反问:“现在看起来还正常么?”
他宁可再干上一架,也不想等会回家被老妈子唠叨上两个小时。那是人间极刑,没有之一。
温鹤:“……”
“别想太多,”温鹤这愁眉苦脸的模样反而让邢文博乐了,“两年前你也因为我流血了,今天就当我还你的。”
温鹤看着他。
邢文博盯着温鹤的眼睛,“当年那件事,你真没记我小本本?”
温鹤无语,“我没这么无聊。”
“行,记不记是你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邢文博说着,走向灌木丛,抓起自己的书包背上,扶起自行车,“你还不赶紧,等会末班车要没了。”
“你骑车回去?”温鹤问。
“不然呢?”邢文博好笑,“我传送回去?”
温鹤:“……”他想说的是可别在路上摔了。跟这人聊天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