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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樊点点头。
顾朝明看着林见樊的脸:“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倔,啧,也不能说倔………”
顾朝明勾着棒球帽思考几秒,想出一个词:“轴,说你轴可能更好。不就一顶帽子嘛,明天给我也一样啊,你还在学校呆这么久。”
“我…我还有件事。”林见樊眼睛看向地面凸起的石子支支吾吾地说。
顾朝明见林见樊不看他,问:“什么事?”
要说最后一节课,林见樊把他帽子弄掉,顾朝明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忘记林见樊这个人,那林见樊接下来做的这件事他铁定更不会忘记。
顾朝明只随意一问,林见樊突然弯腰对他九十度鞠躬。顾朝明没一点防备,林见樊突然的鞠躬差点让他后退一步。
哈?这是干嘛?
“对不起。”配合着鞠躬,林见樊向顾朝明道歉,道完歉才直起身来。
顾朝明一时没话说,满脸“你这是干嘛”的疑问,林见樊起身后说:“上课我不小心弄到你额头出血,对不起。”
一团“我在干嘛?林见樊是在干嘛?这是什么情况?”的迷茫疑云从顾朝明脸上飞过。
听完林见樊的话,顾朝明更迷茫了。
这是为上课时那件事道歉?
“你也不用这么大阵仗,还鞠躬道歉,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顾朝明说。
林见樊道完歉终于肯直视顾朝明,顾朝明对他说:“我又没怪你,你道啥歉啊,你怎么一天动不动就道歉的,你是不是只会道歉啊?”
“就这点破事根本用不着对我道歉,不是所有事用对不起三个字就能解决,频繁使用只会让对不起这三个字的价值降低,你懂吗?”
林见樊看着他,没说话,像是在认真听他说话地点点头。
“那这么说你不回家就为了给我送帽子外加给我道歉?”顾朝明问。
“是想和你道歉,外加还你帽子,”林见樊纠正,“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想和你说一下,我不想你误会我。”
顾朝明听完林见樊一番话勾起嘴角,林见樊这不是有点轴,而是有点傻,像个小学生一样单纯的傻。
这个年龄的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年少轻狂,谁还会因为不想被人误会而专门鞠躬道歉,大多都是得过且过,越是长大越是想要依靠时间,通过时间的磨洗冲刷掉过去的误会。
孩童时代的纯真,没有经历时光的沾染,没有所谓的面子与纠缠复杂的关系,道歉的话总是能够轻易说出口。随着年龄的增长,希望被人理解的欲望不断增强,向外吐露的心声却反向减少。孩童愿意选择道歉去挽回,而长大后总是会选择隐藏与淡漠,假装误会不存在,日子还是一样地过下去,无关痛痒,只是可能会有一天突然想起它来,发现它还在。你不去解决它,它就一直在那里,只是你选择无视与假装而已。
顾朝明想如果自己被别人误会,他肯定破罐子破摔,误会就误会吧,自己肯定不会有像林见樊一样的勇气。
顾朝明笑着,看着林见樊认认真真道歉的傻气样,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和岑西立相处太久的后遗症。
遇到可爱或者高兴的时候,顾朝明总是喜欢去摸摸岑西立的头,虽然很有可能被岑西立打开,但顾朝明依旧坚持不懈。
顾朝明会习惯性地戴上帽子,但他没有习惯性地摸林见樊的头。
顾朝明控制住自己的手,只认识一天,林见樊肯定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顾朝明索性拿起手指上勾着的棒球帽,捏住帽檐,扣在林见樊头上。
林见樊眨着眼睛抬眸望向自己头顶的棒球帽,又看看给自己扣棒球帽的顾朝明。
顾朝明说:“送给你,我没有觉得你是故意的,也没怪你的意思,这顶帽子就作为让你等这么久的赔礼。”
当时的顾朝明还觉着送给林见樊这顶帽子没什么,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将戴了一天、全是自己蒸发的汗水的帽子送给林见樊,幸亏林见樊不嫌弃。
顾朝明看着林见樊戴好帽子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觉得林见樊像是在询问他戴帽子好不好看。
顾朝明一句“好看”出口。
林见樊咧开嘴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带水的眼眸含着笑意,是和今天一整天公式化的笑容不一样的笑。
顾朝明有点惊讶,他在林见樊身上发现第三个按钮。
林见樊微微笑着,顾朝明是他笑意的感染者,不自觉地嘴角也带上点点笑意。
林见樊望着顾朝明额头的伤口问:“你的头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
“我都说没事了,就是没事了。”
林见樊还是不放心,觉得这件事自己得负全责,抬头看看天色建议道:“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现在还早,学校医务室的技术不知道能不能行。”
林见樊抬头看天空的时候,顾朝明也跟着看天空,听到林见樊“还早”两个字后,“早个屁”几乎是脱口而出。
林见樊又说:“你还是去下医院,医药费我来出。”
顾朝明:“啊?”
他没听错吧,林见樊还要给他付医药费?这又不是他的责任。
“不用给我医药费,真的不用。”顾朝明摆手。老陈说给他付医药费,他都拒绝了,林见樊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