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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坐进窗边的椅子里。北小武起身反骑着靠背椅,两人一瞬间隔着一米多距离面对面。
“你说,我爸办公室抽屉里锁着的是什么?”
北小武突然把话题扯到这个点,姜莱毫无防备。宛如星星之火跌入了干草枯柴,他的心里顿时火光一片。
原来这个小孩不光想要证明自己的父亲没有酒驾,还要证明他的无辜,换句话说,就是他怀疑有人蓄意谋害北天贵。
“你什么意思?”姜莱问。
北小武:“……”
“你怀疑什么?”姜莱又问。
北小武摇头,眼睛半眯着,似在严肃的思考又似在做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梦。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莱迫切想知道北小武的想法。
“我想知道爸爸最后见了谁,做了什么,还有那个锁着的抽屉里面有什么。”
“仅此而已?”姜莱问。
“仅此而已。”
姜莱伸长腿,沉默着仰头盯着天花板出神,许久后他说:“行,这个我帮你搞定。你把那串钥匙给我。”
姜莱如此反应反到让北小武有点不知所措,他又跟姜莱确认一遍,“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姜莱微微点头,“明白,顺着你的思路天贵叔的车祸确实算得上离奇。所以,为了让你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愿意帮你看看那抽屉里是什么。”
“你是不是也有点怀疑?”北小武问。
姜莱不开口,心里的天秤却毫无疑问是偏向北小武的。
当晚姜莱去了社区自习室,佯装看书实际上是在等蛤|蟆。
北小武想要的答案只有蛤|蟆能帮忙找到,因为那天在贵和汽修厂的新人培训队伍里,姜莱曾看到过蛤|蟆的身影。
姜莱把恼人的数学题演算了一遍又一遍,桌子对面的白雪和徐菲菲都看得出姜莱心浮气躁。
“这道题是这样解的。”徐菲菲把同样的数学练习册推到姜莱面前,用笔头戳了戳她写的解题步骤。
姜莱勾唇,拉过练习册,“谢了。”
姜莱正要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一只大手伸到面前拿走了徐菲菲的练习册。
练习册里夹着不少做过的试卷,这么一拿哗啦散落一地。
徐菲菲顿时气恼地站起身,那只大手的主人反倒是更加得意,用脚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卷子,说:“啊,这种题目我也不会,给哥哥讲讲呗?”
姜莱烦躁地抬头,看到是黄|毛,顾不得其他,连忙先找蛤|蟆的影子。
徐菲菲躬身去捡试卷,看到卷子上一个脏兮兮的大脚印顿时来气,咬着牙使劲踩了黄毛一脚。
自习室顿时喧嚣起来,黄毛大叫一声,把徐菲菲的练习册丢出老远。
自习室管理员不耐烦地维持秩序,自习室对公众开放谁都有权利来,虽然黄毛这样的小子明显不是来学习的,但平时只要别太过分管理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别,我们出去说。”姜莱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蛤|蟆,便推着黄毛往外走。
黄毛对姜莱有几分忌惮,虽然被小女生踩了脚非常丢脸,但还是跟姜莱出了门。
院子里,姜莱问黄毛:“蛤|蟆呢?我找他有急事。”
黄毛鼻孔里出气,“哼,你们不是好兄弟嘛,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我真有事,那你把他电话给我一下。”姜莱无心和他废话。
黄毛回头从窗口往自习室里看,徐菲菲正恼怒地疯狂用橡皮擦擦试卷上的脏鞋印。黄毛痞痞地坏笑,“行啊,那我们换呗。”
“换什么?”姜莱问。
“我告诉你蛤|蟆的电话,你也告诉我那个女生的电话。”黄毛脖子一扬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谁?徐菲菲,那个长马尾的女孩?”姜莱早就觉得这个黄毛对徐菲菲有意思。
“不是,”黄毛不耐烦地收回目光,“她旁边那个。”
姜莱撇嘴,“行啊,你先把蛤|蟆电话给我,女孩的电话我回头帮你要。”
“你没有啊?”黄毛问。
姜莱耸肩,故意酸黄毛,“我们天天见面,要什么电话。”
黄毛果真酸溜溜地,他不情不愿掏出手机,把蛤|蟆的电话给了姜莱。
姜莱回自习室收了书包,神色和之前坐桌子前憋数学题时完全不同。徐菲菲问他还要不要练习册,姜莱连连摆手出了门。
蛤|蟆正从贵和汽修培训结束,骑着摩托往回走。姜莱和他约好在胡同口的小广场见面。
蛤|蟆来了,骑着拉风的小摩托,姜莱暗暗在心里为那车吹了声口哨,招了招手打招呼。
“什么事儿兄弟?”蛤|蟆一身酸臭,看来新人培训也并不轻松。
“求你办件事儿呗?”姜莱伸手和蛤|蟆撞了撞拳。
……
当晚,北小武想试着一个人睡。既然被姜莱看破,再赖人家屋里或去奶奶那儿睡沙发就不好意思了。
他关了灯摸黑上床,把北天贵留下来的那床被子一点点往上拉,直接盖住了脑袋。
本来,他以为会挣扎着继续和失眠抗争,没想到困意袭来的十分突然。或许是这看似洗干净了的被子里永远裹着机油的味道让北小武安心。
他竟然迷迷糊糊地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趴在桌边睡着,北天贵轻轻将他抱回床上,偶尔在他身边坐一坐握着他的手偷偷地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