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舒，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明明七鸢和小姐都很任性，可你却从来没有容忍过小姐。小姐生气了你也不去哄，像正常人一样做自己该做的事。可七鸢不一样，她但凡有一点不高兴，你都会想方设法地让她高兴。她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她做了错事也都是你在她后面跟着收拾烂摊子，”jason顿了顿，眼里出现难以捉摸的神色，“墨舒，你什么时候这样对过我们家小姐？”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阿芷吃饭，阿芷要我喂她，我没有动，她就忽然发脾气跑进屋。我泰然自若吃完早饭，翠湿问我到底喜不喜欢阿芷。
    我也突然想起在古塔里七鸢央求我去救她哥哥，语气软弱，态度却还是倨傲的，小眼神里带着“你不得不遵从”的神气。
    我照办，因为我想不出其他的选择。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jason气冲冲地将剩下小半瓶一口气喝干，我抬头对他说：“你不能喝酒。”他抹了下嘴巴，放下酒瓶子说道：“没关系，我这一周不吃药就行了。”
    可那种药有很强的依赖性。
    jason看了眼喝的烂醉睡得很死的鬼灵，绕过吧台坐在我旁边，我扭过头去看他，他郑重道：“放弃七鸢吧。她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觉得这本身就没什么好回答的。在我看来我对七鸢没有像对赤魅那样悔恨悲伤的感情，也没有像见到赤魅那样惊鸿一瞥的欣喜，所以我应该是不喜欢七鸢的。而在jason的逻辑下，我既然对七鸢都没有好感，那对阿芷就更不会有了，尽管阿芷长了和赤魅一样的脸。
    那既然我对她们两个都没有好感，那我就更没有回答jason这个问题的必要了。
    不过这酒倒是很好喝，我打了个响指，叫酒保再给我拿上一瓶一模一样的酒。
    jason夺过我正往杯子里倒的酒瓶，吼道：“你特么到底有没有在听劳资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周围人都停止动作看向这边，连嘈杂的音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摁停。
    这里成了焦点。
    我好整以暇地坐好，对他说：“那你继续说说看。”
    jason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坐回自己位置上，周围重新恢复嘈杂的状态。他整整自己的衣领，上半身倚在吧台上，脸上浮现他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
    “我想啊，你应该发现了。七鸢身为蛇族七公主，看谁都不如她自己本身高贵，所以她藐视一切一切的物种，注意我这里说的是‘一切’，也就是包括人类！而且因为她天赋异禀，自小呢，又倍受宠爱，所以她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小姐、云少……甚至是你，墨舒。而她的思想又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在这一层观念上，你们两个呢，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这些他说的倒是没错。
    “然后就是我刚刚说的废话了。小姐虽然跟七鸢一样骄傲矜贵，但她视万物平等。性子娇蛮一些没关系啊，骨子里善良不就得啦！你说对不对啊。你看看她家里，从打理园子都园丁到处理事物的广雅管家，哪个不是整天笑容满面身体康健的？我跟你说啊，这可都是多亏了小姐会心疼人！”
    “她呢，脾气虽然怀，喜欢摔东西，闹脾气，但是呢，她对那些佣人门倒是很好的！前几天园丁老王的母亲在老家得了重病，行请假回老家一个月。小姐人他连话都没说直接批了俩月，并预支了半年工资给他，让他回家救济。又想到是春运期间，火车票都难以抢手，愣是让管家给他订了高铁，派司机把他送到车站了！”
    jason叹口气，点起一根烟来，“多亏了小姐拿一番折腾，才让老王见了他母亲最后一面啊！不然，真的是……老王要悔恨终生了哟！”
    说完了这些我不由得陷入沉思，想起我落在木无期手里都时候，阿芷逃脱后第一时间就让他们赶过来救我，为了以后不成为我的拖累，不任性做手术换了眼睛。甚至还为了让我好好学习文字，了解国家大事和历史事件，让翠微找了很多书籍给我……
    她所能想到的，全是我。
    她最先安排的，也是我。
    后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了，只依稀记得鬼灵因为已经喝得烂醉，所以被几个保安样的人扔上车，而我待遇好一点，被几个男人小心翼翼扶着抬上了车，不过进车门的时候那一阵眩晕，让我肯定我也是被“扔”进去的。
    总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进车之后，是j，是jason开的车，但他似乎并没有带我回家。
    车子七拐八拐穿过很多街道胡同，闪烁的霓虹灯和高大明亮的街灯接替出现在我眼前，偶尔还出现一两缕柔和的月光，冷冷地照在我脸上。眼睑上强弱不停的光点疯狂跳跃，我昏昏沉沉，刚刚拼命抬起沉重的眼皮，又无奈放下。
    回家不需要走那么多条路，也不需要开那么长时间，jason，是想去哪？
    “他已经在车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jason突然把车停下，对手机说道。
    我一瞬间清醒万分，猛地睁开眼，望向黑漆漆的车顶——车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深邃的黑幕中隐隐浮着几层薄纱似的云彩，我揉揉双眼，紧紧闭上又张开，看得清楚些了，还有几颗寒星。
    我没来过这个地方。
    四周好静好静，只有我和jason两个人的呼吸声，没有别人了吗？知母，知母又去哪里了呢？
    “好，现在他也应该醒了。不过你放心，我在酒里下了麻药，他现在动不了。”jason说着，回头冲躺在后座上的我邪气一笑，随即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等，你什么意思？
    我突然有些慌，暗自发力，发现自己身上的确没有一丝丝的力气了，除了面部表情，身上连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仿佛被人定住一般，只有大脑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处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