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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意落在了地上,顺手拎着冲天辫小娃娃走了进去。刚一踏入院落,他就看见了种在院子里的柳树。
树是一种长成了以后就不会有太大变化的物种。
故而谢小意一进去,就感觉这棵柳树有点眼熟。
再往里,看到院子里的陈设就更加了。这么多年,一点变动都没有。
墙角的草垛柴堆,亲手搭起来的紫藤花棚,摆放在角落里的家什……这是他在甜水镇的家。
少年如同燕子一般飞了进去,又很快地跑了出来。他端了两碗水:“这是甜水井的水,可甜了,来尝尝。”
谢小意十分自觉,知道自己是那个买一送一送来的,也没多说话,接过碗就喝了一口。
井水甘甜,凉丝丝的。
一口下去沁人心脾。
谢小意慢悠悠地喝着水,少年正在和凌霄君拉家常。
少年说,他是谢棠,刚搬来甜水镇不久,附近也没有相熟的亲戚朋友,这次还多谢二位了。
少年说,这个院子是赁来的,一年要一两银子。
少年又说……
谢小意品尝着甜丝丝的井水,恍若回到了那个夏天。
“唉,那个书生,我是刚搬来甜水镇的,附近没有相熟的亲戚朋友,这次多谢你啦。”
“这个院子是赁来的,一年要一两银子,你没有地方住?不如搬来一起啊。”
“书生……”
两个人的影子好似重叠在了一起。
就算是卫凌霄也不免恍惚了一阵。
少年谢棠问:“还要一碗水吗?”
卫凌霄冷声道:“你是谁?”
谢小意想: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开始。
然后哐当一声,一个瓷碗摔在了地上,裂成了五六瓣。碎瓷之间,一只体型纤弱、通体雪白的狐狸发出了一声惨叫,四肢齐用,朝着后山蹿了过去。
随后卫凌霄也追了上去。
片刻时间,院子里只剩下谢小意与冲天辫两个人。
突发状况,最后一口井水还含在谢小意的口中,也不知道是吐出去还是咽下去。他与冲天辫对视了一眼,问:“你是人是妖?”
冲天辫想了想,说:“应该是人。”他说得有点不太肯定。
谢小意:“那……”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少年谢棠,“那只狐狸是……?”
冲天辫坦然地说:“我不认识他。”
谢小意震惊:“那他叫你弟弟,你叫他哥哥。”
冲天辫不太明白这个逻辑:“我娘说,见到年纪比我大的,就要叫哥哥。”
谢小意:“确实有道理。”他又发出了一个疑问,“那这个院子是你家?”
冲天辫伸手指了指隔壁:“我家在隔壁,这里一直没人住的。”
这时,从隔壁传来一个妇人的喊声:“臭小子,还不快点回来!”一听声音就知道十分彪悍。
冲天辫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不敢说,赶紧跑了回去。
谢小意摩挲了一下碗沿,突然觉得,这些长得和他有些像的人 ,可能不是巧合。说不定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
思及此,他放下了碗,也去了后山。
只是狐狸属于山精水怪,一入山林,犹如群鱼进海,无影无踪。再加上狐妖背靠山水地势,行踪更加隐蔽。
谢小意按照痕迹追到半途,线索就断了。不仅如此狐妖没找到,连卫凌霄也没见着。他停了下来,看了一圈周围的歪脖子树,想了想,换了个方向钻了进去。
进到歪脖子树林里,沿着蜿蜒的小路走了一阵,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山洞。
山洞前立着一块石碑,上刻——洞天福地。
谢小意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山洞里别有洞天,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破烂,有坏了的纺车、有摔碎的玻璃瓷器、还有各种缺胳膊少腿的娃娃。
山洞的主人将这些东西当作宝藏,堆放在了一起。
谢小意嫌弃地踢开了一只布娃娃,朝着更里面走去。
在山洞最深处,躺着一个身体庞大的白猫。它的整个身体有床榻这么大,肚子软绵绵的,比得上上好的地毯。它半躺在那里,待走进一看,发现它用上肢灵活的按着纺织机,正在织布。
看到这个画面的谢小意:“……”
白猫可能是织布织累了,停下来休息了一下,一扭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小意,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先快一步,整个人哦不,整只猫都炸毛了,背部高高拱起,做出了防卫的姿态。
“你来我这里干嘛!”
谢小意真诚地说:“来看看你。”
白猫不假思索地说:“我不信!”
谢小意:“真的。”
白猫:“我不欢迎你!你一来准没好事!”
上次谢小意来找他借了一缕妖气,准备伪装成被妖怪杀死的模样来诈死。它没多想就给了,可好巧不巧,给了没两天,不知为何,凌霄君突然发病了,朝着九州的十万大山挥出了一剑。
一剑荡九州。
九州的恶妖坏妖全都在这一剑下化作了齑粉。
白猫是从未害过人的善妖,可人生在世,谁没几个作奸犯科的亲戚朋友。这下死了几个亲戚,白猫不敢惹凌霄君,就把锅都扣在了谢小意的头上。
谢小意看着这白猫上蹿下跳的,生怕它把山洞给挤坏了,连忙举起了双手:“我就来问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