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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大表姐冯美莲吃过晚饭还得去大队卫生室坐班,因为很多社员白天没时间都是晚上去。
    她知道林溪在谢家断然没有说给冯月季的那么好听,临走前她拉着林溪悄悄道:“小溪,既然妹夫娶了你,那就是认可你了。你既然干了就千万不能半路退缩。去了谢家勤快点,多赔笑,他们说他们的,你就当听不见。等你跟着妹夫随军,吃白面还不用干活,这好处多少人眼红呢。我可听说了,他们部队里大馒头管够,饿谁也不能饿着当兵的,要不他们哪有力气训练打仗?”
    她和冯老太一样对林溪抱有天然的同情,毕竟林溪刚被送来的时候才几个月,软软的小小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们觉得林溪被后妈和妹妹欺负,那她那么可怜,只要不杀人放火干伤天害理的坏事,就是脾气古怪而已也没什么不对的。虽然她用不光彩的手段赖上谢启明,既然他亲自把她接了去,这就是要过日子的架势。
    一个没娘没爹撑腰的大闺女,她要想嫁得好点,可不得自己豁出去挣?
    虽然冯美莲自己豁不出去,也拉不下那个脸,丢不起那个人,可她却觉得林溪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等晚上吃过饭以后,大舅提议陪着谢启明去大队溜达溜达,四下里参观参观。既是给谢启明看,其实也是给村里人看,自己家有个军官亲戚。
    谢启明自然懂,他并没拒绝,反而很乐意四下里走走,跟老百姓聊聊天。
    因为他话里话外也打探到不少信息,比如大家对林溪的判断,对林溪的印象,尤其对她性格、能力等方面的固有判定,这些都让他越发断定现在的林溪和过去不同了。
    男人们出去了,外婆就把谢启明带来的罐头、糖块拿出来,给家里孩子们分分。
    她数着给一个孩子五块,一边分一边叮嘱,“这可是你们小溪姐姐的女婿送来的,你们吃了糖要惦记她的好儿。”
    弟弟妹妹们都说好,拿到糖就欢快地往嘴里塞。
    分完孩子,她又给大舅妈二舅妈还有比林溪大的姐姐们。
    大舅妈笑道:“我们还有份儿呢?”
    外婆笑道:“怎么的,怕我不给你们吃呢?你们是长辈,这些年照顾小溪也尽心尽力,小溪找了个好女婿,难道会不感激你们?是吧小溪?”
    林溪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我可一直都把这里当我家呢。我娘没得早,我没印象,小时候就瞧着大舅妈和二舅妈了,感觉也跟自己亲妈一样。至于我爸,那就是个后爸,我以后也不会亲他的,我亲我大舅和二舅。”
    她这么说,不管真心不真心,反正大舅妈是挺高兴的。
    她寻思有林溪和谢启明,那以后家里男孩子当兵应该不成问题了。
    二舅妈吃着糖,看闺女把糖吃出苦瓜的架势来,推了她一把,笑道:“小溪现在嫁个有本事的男人,以后也别忘了姐姐们。要是你二姐也能去部队……”
    外婆立刻道:“你可说点靠谱的吧,女人没文化去部队干嘛?是能扛枪还是能打炮?”
    在外婆眼里二孙女学习还不如林溪呢,乡下的老师都当不上,去部队丢人呢?
    冯月季气得脸都红了,瘪着嘴捏着糖跑了。
    二舅妈就赶紧找补,开始问林溪那双鞋合脚不,又说自己做得多不容易之类的,就想让林溪记着她的好。
    林溪还惦记着和谢启明离婚以后估计得回外婆家呢,为了以后好相处,她对二舅妈也是和和气气的。
    当然,如果能赶紧找份工作,那么就算离婚也不用回乡下就最好了。
    晚上等谢启明回来他又和外婆、大舅妈、二舅妈等人聊了好一会儿。
    林溪可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健谈!而且他们还屡次谈到她小时候的事儿。
    这可为难大舅妈二舅妈了,都得绞尽脑汁找她的好事儿来说,毕竟她过去可能没什么值得说的好事儿,都是一些让人厌烦的吧。
    当然外婆却不以为意,在她眼里小孩子干啥都没错,尤其一个没了娘爹还变成后爹的女孩子,那就更没错了。
    林溪听着原主那么多糗事被挖出来,她只能借口躲开了,只要装傻到位,尴尬的就不是她!
    她不知道的是,谢启明已经彻底肯定林溪的古怪了。
    晚上外婆把她的房间让出来给小夫妻俩睡,她去找孙女们挤挤了。
    虽然知道谢启明不会对她做什么,林溪还是从脖子到脸都红透了。
    屋里点着煤油灯,灯光昏暗,谢启明突然发现她羞涩的时候相当好看,犹如艳丽的山茶花,美艳不可方物。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你听不听故事?”
    林溪脸还烫着呢,疑惑道:“什么故事?”
    谢启明:“比如妖精化形,精怪报恩,或者借尸还魂之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注意到书名改了啊,网站不让用团长,也不让用军嫂一类的,然后我就暂时改了个,有好的再改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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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没忍住
    林溪立刻来了兴致,“聊斋啊?我喜欢听,来来来。”
    谢启明垂眼认真地看着她,见她眼里有光热切地闪动,他伸手握住她尖尖的下颌让她仰头。
    林溪蹙眉想躲开,他却不放手,反而微微俯首靠近她。
    她弯翘浓密的睫毛映着灯光,下面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眼珠漆黑。这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溶溶,既没有瞳孔重影,也没有神婆说的什么鬼魂附体或者邪魅附身的特征,干干净净,玲珑剔透。
    她红润的嘴唇跟花瓣一样柔嫩漂亮,诱人至极。
    他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就想起那个神婆说的话来,说让她被阳气冲昏过去,如果是鬼魂附体的话,那鬼混就飘出来了。
    他是军人,杀伐之气很重阳气也很足,如果她真的被什么鬼魂附体的话足够将那鬼魂冲出来的。
    他慢慢地靠近她,不知道是亲一下还是要洞房才能有足够的阳气把她冲昏过去。
    林溪瞪圆了眼睛,慌忙伸手推他,“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谢启明:“怕了?”
    他眼睛眯了眯,就有危险的气息朝她袭去。
    林溪自然不会服输,“谁怕了?这么热的天,你靠那么近不好。”她把他的大手给扒拉下来,立刻往后躲开一点。
    他身上不但热度惊人,而且有一种非常浓郁的独属于他个人的气息,清冽强势,让她觉得头晕。
    刚才实在是太暧昧了!
    谢启明靠在墙上,左腿曲起,手肘搁在上面,轻轻地捻着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她肌肤的细腻触感。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他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要来冯家住一晚。
    从发现她的异样怀疑她开始,短短的三天他做了很多调查。
    首先打结婚申请以后,组织调查过她的出身,她祖辈都没问题。
    其次他联系了她的学校老师和同学,问了很多关于她8岁到16岁之间读书的事情。
    最后今天晚上他又和冯家大队的亲戚、干部、村民们聊了一下,已经彻底掌握了林溪的生平轨迹。
    经过周密的调查,他已经断定她不是什么特务。
    一般到这个年头还能被发展为特务的年轻孩子,基本都是有家族渊源的,比如去海峡对岸或者海外什么人的遗腹子之类的。再要么就是被家人或者亲朋老师发展成为特务的。
    这种都有迹可循,只要怀疑某人,用放大镜式儿的调查方式绝对逃不掉。
    林溪成长的轨迹清清楚楚,没机会被人培养成特务。
    她不是特务,但是他也肯定,她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一点也得到了她亲朋的印证。
    她前后差别太大。性格从前孤僻阴沉,现在活泼开朗,爱说爱笑。从前虽然不说是铁娘子,但是也能吃苦能干活儿,现在娇气得跟小公主一样。从前写字很一般算不上好看,现在绝对称得上秀丽的字迹。从前学习一塌糊涂,自己也不敢说成绩,现在却话里话外都能考大学考工。从前贪财爱钱虚荣,现在却半点没的。
    还有很多细节。
    变化的时间点也很好判断,就是她从县医院回来的路上中暑发烧,好了以后就不一样了,具体也就是结婚之前的两三天。
    整个人也变得平和、有礼貌起来,而且口齿也伶俐起来。她之前虽然也喜欢和人呛声,却只是硬呛,毫无章法,胡搅蛮缠,占理也不得要领总是吃亏。
    最近几天她没有再发脾气,也没有显摆自己赖上的男人,反而异常安静低调,似乎在躲着大家。
    当然,冯家人只是欣慰高兴,却不怀疑什么,他们都觉得林溪这是多年太压抑了,今儿终于嫁得如意男人,一下子心情开阔,人也变得开朗豁达起来。
    他们归结为人逢喜事精神爽。
    谢启明却不这么认为。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假,但是不同性格的人,爽的表现是不同的。
    原本的林溪任性孤僻,而且还有些古怪,嫁个好人就是为了给自己爸和后妈他们看,要说她不显摆那是不可能的。她得偿所愿嫁了一个好女婿,不会突然变得懂事有礼貌,反而应该变本加厉四处炫耀,至少她应该迫不及待地给她亲爸和后妈写信炫耀去。
    现在她并没有,这就不对了。
    只有本身就不好显摆,为人低调的人,有了好事才会沉得住气。
    而且以他所见,林溪现在根本就没把嫁给他当什么好事儿。
    他还发现她对人很有一套,他娘对她很不满,本来要逮着她好好骂一顿的,可她笑眯眯的就把他娘弄得骂不出来。
    她骂林珠那几个女孩子,也是口齿伶俐,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解气又爽快。
    她面对冯月季咄咄逼人的讥讽,也是软硬兼施并没有胡乱发脾气。
    再者,她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演技从前可是没的,否则也不会被后妈和妹妹欺负得一点办法也没。
    不过现在他觉得也许那不是演技,而是她现在的底色。
    刨除了所有不可能的,谢启明被最后一个判断吓到了,当然,他并不会真害怕。
    他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死都不怕,更遑论妖魔鬼怪?
    他本身是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信世上有鬼神,可现在面对林溪,他有些动摇了。
    如果不是借尸还魂,那如何解释林溪前后性格不一样?
    假如她真的是灵异作祟,那谢启明倒要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
    她为了躲开她,趴在窗台那里看月亮呢。
    月上中天,月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白嫩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美得好像要虚化消失掉的样子。
    谢启明心里一紧,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林溪惊呼一声,小声斥他:“别动手动……呀——”
    一阵眩晕她被谢启明拉倒压在炕上,同时油灯被熄灭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谢启明虚压在她身上,黑眸灼灼地盯着她,屋里光明乍灭,他提前闭眼适应了黑暗,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又慌又怕又羞,瞪圆了眼睛却又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