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素吃完了早餐，便从柜子里拿出来早已经准备好的艾草和棒香，都是端午的一些习俗，有招福和驱邪的意思在里面。
    她将艾草插在门楣的缝隙里，又将几支拇指粗细的大棒香点着，挂在屋子里，不一会儿屋里就有些烟雾缭绕了。
    这些小习俗现在已经很多家庭都没做了，王惠素倒是每年都有做，就像是仪式感一样，虽然七七不喜欢棒香的烟气，但只要一闻到这股味道，心中便有股端午节到了的感觉。
    精神很多时候是寄托在物品上的，比如看到月饼，就知道中秋节到了，看到烟花，就知道春节到了。
    很多城市春节不允许放烟花了，大家就会感觉少了年味。
    早餐吃过，一家人就准备出门去外婆家了，临走前，李裕民还仔细检查了安全隐患，确认没问题之后，这才关门一起出去。
    “你带米莉过去吗，它会不会跑丢啊，青柠要是在家，可以请她帮忙看着小兔子嘛。”王惠素看着李晚七左手一只兔，右手一只猫，忍不住吐槽道。
    “青柠姐姐今天也回家了啊，她说今天晚上才回来呢，放心吧，米莉很乖的，我带它出来好多次了，它比西卡还乖。”
    “咕咕！”
    米莉很开心，能跟西卡一起出门就很高兴，不然总是留米莉一个兔在家，米莉会很伤心，一伤心就会死掉了。
    上了车之后，王惠素就坐在副驾驶，李晚七带着米莉和西卡坐到后面。
    西卡喜欢坐车，车子启动，它就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移动的风景。
    米莉坐车很安静，乖乖地呆在七七的怀里，大眼睛看着正在看风景的西卡。
    外婆家在苏南郊区，那边都是讲方言的，李裕民听不太懂，平时就李晚七和王惠素母女两回去的比较多一些。
    王惠素有一位姐姐，她是排第二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
    七七的外公去世的早，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就离开了，七七对于外公印象很模糊，外婆独自在老房子住，只是人老了就觉得自己的根长在老房子这里了，也不愿意搬到外面去住。她舅舅在镇上，每天都会回老房子一趟，看看老太太。
    外婆今年七十多岁了，身体倒还利索，只是比较健忘，话也不多，除了偶尔跟邻居们聊聊天，很多时候就是自己独自在屋檐下搬张小凳子坐着，坐累了就拿扫帚扫扫庭院的落叶。
    跟爷爷奶奶家不一样，外婆的老房子没有重建，还是很多年前的那种老式一层的平房，年代久远，墙外的灰石用力一抠就沙沙地掉落下来了。
    这次端午，回外婆家过节的只有王惠素一家和舅舅一家，大姨和小姨都没回来，毕竟女方嫁出去之后，回娘家的次数就少了，平时过年过节的，也都是跟着回婆家过。
    今天的路上有些塞车，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了这座小村庄。
    看着记忆里变化蛮大的村庄，李晚七也是有些感慨，直到车子在那座老屋子前停下，这座老屋子的模样还是跟当年的一模一样，只是屋子更旧了，在屋檐下坐着的外婆也更老了，像是庭院中的那颗老杨桃树一样，明明是初夏，却长着许多的黄叶子。
    看到屋门前停着的这辆白色小轿车，外婆愣了愣，接着一只手扶着门沿慢慢站起来，她的身子瘦瘦巴巴的，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旧布衣，头不自觉地往前探，浑浊的眼睛微眯，想要看清楚是谁的车子。
    李晚七抱着西卡和米莉打开车门率先跑了进来。
    “外婆！我回来裹粽子给你吃啦！”
    外婆张了张嘴，虽然已经身形佝偻，双目浑浊，可李晚七明显能看到她干皱的眼角皮肤上，有一抹笑容绽放，像是老松树皮上绽开一朵鲜花似的。
    “七七啊……”
    “嗯嗯！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李晚七将西卡和米莉放下来，让它们自己在庭院里玩，就过来扶住外婆干瘦的手臂。
    她真的很瘦，摸起来像是一层老树皮包在骨架子上似的，看得李晚七都有些心疼。
    “好啊，没什么问题……”
    外婆有半年没见七七了，心中高兴，她有些驼背，年轻的时候也是跟七七这般高的，只是现在七七比她高好多好多了。
    “妈！”
    王惠素手里提着东西，走到她面前，亲切地喊了她一声。
    “你们吃早饭了没有？锅里还有几颗粽子，我去给你们热一下。”
    王惠素和李晚七赶紧拉住她，李晚七笑道：“我们吃过啦，妈咪说今天回来给你裹粽子吃。”
    “平时年我就会裹，这两年就没法费这个劲咯。”
    “没事，外婆，我裹给你吃啊！”
    回到自己长大的这间屋子，王惠素感觉自己像是变回了当年那个承担家务的小女孩，可心中滋味却跟当年不一样了，现在想来，只有满满的亲切感。
    她和李裕民将买给母亲的一些滋补品拿进她房间，在那张老旧的书桌台上，有一张陈旧发黄的老照片，那是一家人的合影，她们四姐弟，还有七七的外公外婆。
    王惠素眼底有些思念的情绪，看了一会儿，将相框放回原处，便过去厨房准备饭菜了。
    西卡在庭院逛了一会儿，又跳到那颗杨桃树上，树上有一窝小鸟，鸟妈妈看到这么大一只猫咪跳了上来，便落在鸟窝的对面，叽叽喳喳地叫着，试图吸引这只大猫的注意，让它不要发现窝里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