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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道:“我的姓名早就被你捏在手心了。”
沂南道:“以剑为命,在下佩服。”
将姓名听成性命,不是他耳朵不好,就是自己嘴拙。
无论如何,云天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救回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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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走在荒无人烟的小道上,云天咳嗽两声道:“不知沂兄口渴否。”
沂南仰头望了望灼目的太阳,确觉口干舌燥,颔首道:“是有一点。”
“那我……”替你看着剑,你去寻水吧。
“劳烦大侠了。”沂南与他同时说道。
嗯?云天茫然四顾。
沂南笑了笑,解下腰间的水囊:“在这,不用找了。大侠小心,我在这等你。”
云天接过水囊,这是要他去寻水?
沂南见他不动,寻思片刻道:“你是不放心剑?”
“是,我……”我带在身上最好。
“我会顾好的。”沂南的声音再度重叠了。
云天想说,剑又不是我的妻小,需要你顾什么?但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闷声提着水囊走了。
师父说大侠要把伟岸的背影留给世人和爆炸,真男人从来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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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一面瞧着沂南饮水,一面说道:“我去寻水时,发现了一条小溪,水很是清澈,若沂兄愿意,可去一洗风尘。”
沂南犹豫半晌,继而道:“自是愿意,都是男人,怕什么。”
洗手与男人有关?云天在他的剑上都看到黑指印了。
行至溪边,云天挽起袖口便要蹲下,却见沂南脱下外袍褪下鞋袜。
云天连忙道:“水浅!”
沂南道:“无妨。”
接着他在云天复杂的视线下,像拨开花瓣似的,露出白皙的胸膛。
“大侠在犹豫什么?”
大侠在犹豫要不要豪放一把。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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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到底未能豪放起来,云天眼见着沂南赤身裸体地走入溪流中,自动担起了把风的责任。
虽说对方不是女子,但是……云天瞥了眼沂南精瘦的腰身,耳根发热地想,但是也不能平白让人看了去。
他背过身,凭着他的耳力,即便不看也能知道身后的人在做什么。
沂南舀了一捧水顺着颈窝浇下,对着他僵直的背影问道:“大侠不一起洗洗吗?”
云天道:“不用了。”他扫了一眼岸边的长剑,此时若取剑而走,沂南绝对无法追上。
沂南却不知误会了什么,轻笑道:“还是大侠体贴。”
云天更是被这一通夸赞弄得面皮滚烫,罢了,身为大侠怎可做这等偷摸小事。
他就这么站着,让溪边的清风吹下脸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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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南将湿发拢到耳后,道:“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个小镇,镇里应该有铁匠铺。”
云天尚且沉浸在方才的思绪里,闻言不由一惊,连忙道:“不可!”
沂南诧异地看着他:“有何不可?”
“因为……”云天稍稍冷静下来,忆起大侠不能说不的箴言,改口道,“不是不可,是不可立刻动身。”他瞧了瞧沂南溅湿的衣袍道,“我先用内力帮你烘干再上路也不迟,免得受寒。”
这下轮到沂南吃惊了:“大侠本是我的恩人,我却对你拳脚相向,你还如此为我着想……”他说着眼眶微红,竟似要感动落泪。
云天慌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大侠的本分。”
沂南揉揉眼睛道:“那大侠可否帮我吹一下,有沙砾进了去。”
云天慢慢凑近,盯着沂南的长睫,缓缓张开了嘴。
原来溪边的风不仅能降温,还能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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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双手运着内力,眼观鼻鼻观心,明明是个铸剑师,身上为何没有铁锈的味道,明明只是就着溪水净了身,为何会有股好闻的香味?
等回去见到师父,云天定要好好问问,这江湖中人怎地处处出人意料。
沂南道:“你如此待我,我定不会负了你。”
云天收回神识道:“沂兄言重了。”
沂南握住他的手道:“我沂南虽是个无名小卒,却也有自己的道义。”
云天胡乱点了个头。
沂南猛地松开手道:“大侠果真功力非凡。”
云天看了自己红热的掌心,眼里不知为何再度飘过那白皙的胸膛与精瘦的腰。
乱了,乱了,他必须得赶紧取回长剑,找师父看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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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大侠!”
“在!”
沂南笑道:“多亏大侠,我衣发全干,可以继续赶路了。”
云天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道:“沂兄饿否?我再去寻些野果来。”
沂南拦住他道:“山中野果恐有毒,不如忍耐一下,入得镇中再行果腹。”
云天一时找不出其他理由,只得眼睁睁看着沂南重新抱起长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镇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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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镇子,云天虽极力拖延,仍是酒饱饭足地被带到了铁匠铺。他面上淡定地听沂南与铁匠交流,心里早已炸开了锅,直到沂南露出失望的神情,才忍不住勾起嘴角,又赶快压住了笑意。
师父说做大侠要面瘫,面瘫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
沂南充满歉意地对云天道:“镇里没有我要的材料,看来还是得回我的剑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