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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唯独一点。”金钟铭兜兜转转,却突然话锋一转。“我不接受任何有宗教色彩的投资基金,因为我跟李沧东导演一样,都对韩国五花八门的宗教触角厌恶之极,这些人……”
大伯父面色一硬,但马上,不等金钟铭继续说下去他就立即拍了胸脯。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金额数字和回报周期大致的由王忠秉插嘴说了一下,然后,随着金钟铭突兀的叫了一杯咖啡,这位‘世伯’当即起身结账告辞了。
利索的很!
“能不利索吗?”王忠秉摇摇头笑道。“金融掮客,要的就是这种干脆,不然没人信他!”
郑容和和徐仁国对视一眼,双方眼睛里都有点惊慌的感觉,明明是个开着会计事务所的大人物,怎么就成掮客了?
“掮客不掮客的无所谓。”金钟铭不以为意的应道。“只说一个,你觉得他能及时把这笔钱运作出来吗?”
“应该没问题。”王忠秉若有所思的答道。“他在釜山、仁川也都是个人物,毕竟有个好岳父嘛,名望是有的。而且他这人装信徒装的很虔诚,跟一个天主教会组织关系很密切,资金来源应该也是不缺的……”
“又是衍圣公救灾的把戏啊!”金钟铭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是抬举他了。”王忠秉立即摇了下头。“他终究只是个掮客,吃点利息而已。倒是教会那边,仔细想想的话,靠着基督的名义把信徒的钱凑到一起,名义上还是信徒的,但却从没准备还回去,那才是真正的衍圣公手段……”
“不对。”金钟铭也摇了下头。“大寒冥国真正的衍圣公其实是那些财阀,就好像刚才那位岳父所在的韩进海运,已经亏了多少年了?怎么活下来的,还不是靠着银行不停的输血养着?可银行的钱哪来的,说到底还是老百姓的钱,而钱到了他们手里是私底下分了还是用来救助企业了,谁也不知道吧?所谓国之大盗,莫过于此,可他们却还是这个国家的‘顶梁柱’,谁不救,谁就是相关产业工人的敌人,就要上街……”
王忠秉当即默然。
“听明白了吗?”就在此时,金钟铭突然回头盯住了两个年轻演员。
“哎……不是很清楚。”郑容和觉得背上汗水直流。
“不是很懂。”徐仁国是真的不懂。
“刚才那位世伯,其实并不是靠着会计业务生活的。或者说他有更取巧的方法赚钱。”金钟铭淡定的介绍道。“具体来说是这样的,就好像刚才忠秉哥说的那样,他的岳父是韩进海运第二大股东,这使得他有一定的名望和人脉,算得上是仁川和釜山的头面人物;而他本人又跟教会的那些基金会关系密切,这使得他背后有充足的资金渠道……然后,就好像刚才那样,他凭着人脉关系找到了我,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转过身来再拿着教会的资金投资进来,而教会的大部分资金理论上都是死账,你们知道法律上教会的基金会能干什么吗?”
“买国债、修教堂、纳税、做典礼、做善事……”徐仁国老老实实的张口就来,作为一个韩国人,对于这种教堂里的基金会是司空见惯了。
“总之一句话。”郑容和叹了口气。“只能纳税和做公益性的活动,投资也只能限于国债和办学之类的半公益化事物……但实际上,教会高层总是乐意拿出去投资的,因为利息全是他们的,我甚至听说有人连教堂的水电费都要打主意。”
“是啊。”王忠秉笑着接过话来。“说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韩国法院每年都会处理一大批教堂基金会的相关案件,全都是因为投资失败而导致的,但却总是拦不住这些神父和掮客们打主意。”
“冒昧的问一句……”郑容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刚才敏京的父亲不是答应了不用宗教色彩的钱吗?”
“是啊。”金钟铭淡定的拿勺子点了点咖啡杯的杯底。“那容和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郑容和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勇气说出口,而旁边的两个年纪大的助理更是直接变了脸色,就连徐仁国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王忠秉轻笑着插嘴道。“包间里就我们六个人,钟铭在这里,谁还敢乱传吗?刚才那位,无外乎就是凭着自己的会计优势,把教会的钱暂时‘借过来’,然后换张皮再投资到咱们电视剧里……这年头,做会计的,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万一……资金链那头的基金会,或者这个账目上……账目上作假的时候,出了问题怎么办?”郑容和满头大汗的问出了这句话。
“关我们什么事?”金钟铭冷静的反问道。“我们剧组哪里犯法了吗?爱查谁查谁去!”
“但是,为什么不能直接找一些更干净的投资呢?”徐仁国懵懵懂懂的问了一句。
金钟铭突然笑了,笑的对面两个年轻演员头皮发麻:“如果照仁国你这么说的话,我干吗还要找投资呢?是我缺钱,还是我们剧组缺钱?”
有些东西不是不懂,在圈子里混长了,什么没见识过?一点点常识而已,只是第一次面对面的接触,难免有些难以接受而已。
回到问题本身上,剧组明明不缺钱,为什么还要接受投资,为什么还要接受那些其实就是来自于教会基金会的钱?
答案很简单,甚至金钟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哪儿拍戏,就要给哪儿的地方势力留点份额,这是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