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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然不知道成天乐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留下了这道神念,但他到万变宗一说,众妖自然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成总所留的缘法。郝然会不会去苏州寻求指引、去了之后会不会请求拜入万变宗?他很可能会去的,而得了成总的吩咐,万变宗众妖也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离开泰山的时候,成天乐还在心中不住的感慨,一路上在遇到的各种妖修,确实各有各的脾气与个性,都极具特色。就拿救援队这件事来说,一般人也许不会像郝然这么做的,然而他居然直截了当给了那姑娘一巴掌,在脸上扇出一朵五指花来。
成天乐经常斗法打架,却很少动手打人,更没有打过女人。但那姑娘也确实欠抽,于是郝然就抽她了。但在起事件中,到底谁更像一个妖怪呢,看见所谓的登山探险队员尤其是那个欠抽的姑娘,虽然是人,但其行止恐怕才是真正的妖蛾子。
这是件很令人郁闷的事件,但成天乐却很开心,如今这种事情屡见不鲜,郝然这种妖修却是不容易遇到。离开泰山之后,成天乐没有往河北直接出关外,而是又拐了个弯进入河南境内,万变宗正式立山门之后,此番行游在红尘中修炼御神之道,却有意无意间成了一次妖修的发现之旅。
成天乐也不禁在琢磨,还有哪些妖修从身边走过,就连他也看不出来行迹?若是已突破脱胎换骨境界的妖王,不施展天赋神通刻意收敛神气法力,不仅是他,世间高人恐怕都很难察觉。除此之外,一般妖修已经很难逃过他的眼睛,但也有例外,比如罗克敌。
罗克敌这位小狼妖,将妖气收敛的极好接近于完美,就连成天乐曾面对面都没看出来。罗克敌是一位文物修复与鉴赏专家,跟各种气息特异的东西打交道,也知道怎样敛去自己异于常人的气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他没把自己当狼妖,平时根本就不想这件事,所谓妖气不仅是生机律动特征,也包含着某种习性。
如果说郝然的行止多少来源于他的习性,成天乐倒是挺喜欢这种习性的。
但是还有另一种情况,几乎能让世间任何妖修都可以逃过成天乐的眼睛。成天乐所擅长的是分辨那些化为人形、混迹红尘的妖物,但他们不以人形出现呢?假如一只羊妖就以原身混在羊群里,不使用任何神通法力,成天乐也很难看出来,甚至不会留意到。这是他们“隐身”的最好手段,但既已修炼成妖,就不可能再是一只普通的羊。
成天乐又想起了刘漾河驱使的那只鹰,在雪山上看见那鹰飞过的时候,成天乐根本就没意识到那是鹰妖,后来才反应过来,但也不是因为察觉妖修气息而确定的。认出它之后,成天乐也可能把它从鹰群中给分辨出来,因为每只鹰都是不同的,有非常细微的生机律动差别,但要离得特别近查探得特别仔细才行。
在河南境内的华北平原上,成天乐一边琢磨这些,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有没有鹰飞过?鹰没有,他却认出了三只以原身出现的妖修。山野妖修大多是独来独往,一次碰见三个很罕见,若是三位妖修都出身同一族类就更罕见了,也不知它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刚刚还在想,妖修若是以原身出现,与同类聚在一起很难被发觉,但成天乐转眼就发现了三只。因为它们在说话,围坐在一起口吐人言。
华北平原上没有太多的高山,只有一些起伏的丘陵。成天乐行走在乡下,穿过农田和一片杨树林,在一条小山脉围成的谷地里突然听见三个“人”在说话。离得还很远,说话者并没有察觉到成天乐走近,更没想到有人隔着山丘也能听清楚。
世人常将“狼狈”并称,其实狈是狼的一种变异;世人也常说“豺狼”,而豺与狼是两种动物,普通人却不太容易分辨。豺的体形比狼略小,有一根蓬松的大笤帚似的大尾巴,很多人远远地看见往往都误以为是狼或者狼狗。
豺是最令人头疼的一种犬科动物,论体形也许并不是最强大的,但是战斗力很强,既凶残又阴险,或者说阴损恶心。它们擅长于抱团战斗,以围攻的方式捕猎,行动快速而诡秘,听觉和嗅觉极为发达,遇到异常情况逃跑很快,发动袭击时则一拥而上轮番不止。
豺既敏捷又灵活,很难想象狼狗一般大小的体形能跳过三米多高的墙,尖牙利齿咬人特别狠。它们对付猎物的时候经常轮番接力追逐,最后再发起围攻,性情残忍而贪婪。很多时候它们并不自己围猎,而是去抢夺或拣食其他野兽的猎物。
比如豺会远远跟在猛虎后面,等老虎捕到猎物吃完之后再过去,拣食那些骨肉残渣。但这并不代表豺会感激虎,假如豺的数量足够多便会一拥而上,发动轮番袭扰和围攻,直接把虎的猎物给抢走。
豺分布的范围很广,曾是一种很常见的野兽,过去在坟地里刨新坟嚼尸骨的野狗,其实大多都是豺。如今在人烟分布的地方,豺是越来越少见了,成天乐今天却一次看见了三只,像人那样踞坐于地正在说话。
修炼成妖是莫大机缘,同一群豺中出了三只豺妖,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这三只豺妖可能是出身不同的地方,感应到同类的气息聚在了一起,这也符合它们的习性。
坐在中间的那只豺说:“二郎、三郎,你们说说,他怎么就不征求我们的同意,擅自换了包米呢?这两年种的包米,我不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