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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最后一个村落,沈深回望御兽宗所在处最险要那处山峰。山峰附近一片的云霞彩光不断,接着红云漫天,有人激烈斗法的痕迹。
他们都心知肚明,是范睿川。
各色飞剑在天空流光闪过,剑气在云霞中划过白云卷状拉痕,御兽宗的支援力量源源不断。
范睿川纵有三头六臂,如今,怕是也逃不过身死道消的结局。
沈深回过头不再看,他们已经抵达了村口边缘的传送阵附近,传送地点也已设定完,只要缴纳完灵石,往里边一站,传送阵会将他们安全送到清微管辖下的一处小宗门。
脚半步踏入传送阵,背后的入殓箱倏而强烈抖动起来。沈深犹豫片刻,还是取下箱子放地上。箱门推开一条细缝,巴掌大的白毅将军甲红缨枪,眼神坚毅一往无前。沈深心知,他已然下定决心。
“决定了?”
“是,主人。”白毅回答,见沈深不赞同蹙眉,忽而朗然一笑改口,“放心吧,挚友。我不后悔我的选择。如果不救他,我余生难安。”
“那便去吧。”递上尸虫王和入殓箱中余下的活尸,“注意安全。”
顿了片刻又道,“下次再见,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白毅应声,抱拳,对沈深作一揖,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云海。
沈深目送白毅远去,心下怅然。白毅是于他而言,是他的最优秀的作品,是他第一个挚友,伴他一路前行。他立在原地良久,神思飘远。白滇临也不催促,只是安排了其他人先行离去,之后安静地站在沈深身侧,如同影子一般陪伴相随。
支撑传送阵的灵石第三次耗尽,沈深动了,他伸出手,纤白的手掌灵活如泥鳅,一下塞进退一步立于他身侧的白滇临手心里,手指挠挠呆愣僵硬的宽大手掌,淡淡的表情透露这丝丝无辜:“手冷。”
反应过来的白滇临一把回握住手心里冰凉的小手,扯着嘴角,清冷的容颜绷不住了,笑容明媚又傻气:“给暖暖。”
山风吹扬起白滇临乌黑的发丝,云霞的光彩都汇聚到那双灼灼注视他的眼睛里。沈深心尖一颤,手心的温度暖到心尖。别开头,不敢再看。
“我们走吧。”
手紧紧相握。白滇临却没动,他的深深几乎把所有的底牌都给了白毅,他不喜白毅,不喜肖潭,不喜欢一切占据沈深视线的一切潜在情敌。所以他总是他们碰面时“不经意”打断,“偶然间”闯入。
可是,他也了解沈深,白毅对沈深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羁绊源自于入殓一道,白毅是沈深在入殓上里程碑式的成就,他无法替代。
他曾经无比嫉妒却无可奈何。若是白毅死在这场斗法中,他的寂灭定会在深深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他不愿,不服。
“小白?”
沈深困惑注视着踏出阵法外的人,这一刻,他发现看不懂他了。
剑修广袖如流云舒卷,下一刻,暗淡的阵法四角灵力耗尽的灵石重新置换,沈深被一股温和不容拒绝的力道推入阵法中央,阵法亮起,传送阵启动。
周围的景观在阵法启动后空间扭曲,沈深想要踏出阵法范围已经晚了,透过阵法的光芒,他看见阵边人的唇张合,耳边有空间扭曲后呼啸的风声,他听不清白滇临的声音。
心中因为白滇临突如其来的举动烦躁不已,隐约地不安。
沈深不由得大声质问白滇临,他的声音受了阵法的阻隔无法传递,消失前最后一刻,古朴的钟鸣无视阵法效力传入耳中,御兽宗大门处停置百年的神物,敲响了宗门内部重要人物逝去的丧钟。
“嗡——”
“嗡——”
“嗡——”
三声撞钟沉闷的嗡鸣,哭声震天。随着哭声中隐隐传来的讯息。
白滇临面色一变,庆幸先把人送走。
身死道消的人,是御斛。
一路上哭声四起,村人立起白幡,女子头簪白花,男子白巾抹额。路途上还有上点年纪的老大娘,哭的几乎晕厥。不知世的孩童也受气氛影响,扯着嗓子哭嚎。
似乎御斛的死给这些个依靠御兽宗生存的村落巨大打击,或者死去的,是他们发自内心尊崇的仙师。
后一种显然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性是前者。
御斛之于御兽宗,就如白滇临之于清微。
御兽宗天资卓绝,仙途光明一片的天之骄子死在自家宗门,死前还曾邀请清微玄灵尊者一叙,似乎发生过不愉快的冲突……
这就很微妙了,一个处理不当,就是修行界两大宗门对峙。
白滇临打晕个御兽宗弟子,换上他的服饰隐匿在混乱的人群中逆流而上。尸虫王曾在他身上下过追踪,如今倒成了他反向追踪的武器,
尸虫王所在的位置逐渐开始偏离主峰。它气味不稳,受伤不轻,不久前发生斗法它有参加,白毅带着尸虫,范睿川如果没死,八成和他在一起。
白滇临御剑而行,在刚下侧峰两三百米出口处堵住了人。
范睿川小半边身子被禽类暴力撕扯掉,眼球充血,意识有些不清楚。白毅搀着他,红缨枪直接被斩断,胸腹要害撕开一条大口子,如果不是活尸身体,怕是早已陨命。
白毅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白滇临:“你……”怎会在此处。
话还没说完,后方传来飞禽翅膀煽动的呼啸,追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