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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四一招先发制人,成功堵住了云王原本酝酿了一通说词。
    云王僵立在那里,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骑虎难下一时间竟然蹦不出一个字来,只得腆着张圆润的胖脸讪讪笑着。
    在场众臣连带着岳钟都一副找不着边的愕然样,居然就沉默地压着刀柄立在一旁,看着和四风轻云淡地代皇帝慰问了远道而来的云王,至于那位少年,和四之后却是看也没看,刚才的那通情真意切仿佛从未有过。
    东厂的人且不说,他这个态度落在岳钟和其他大臣眼中陡然多了好几层意思。
    皇子?哪里来的皇子?先帝居然还有个皇子?
    这个太监头子当着百官的面说出口了,是不是代表皇帝和太后早就知道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子?
    眼下这场景有些尴尬还有些微妙,云王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带着先帝的沧海遗珠在年关里头来了京城,其中用意简直让人不得不多想。
    所有人都以为和四摆了这么大的谱是替皇帝在给云王下马威,现在看来竟是给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子”颜色看!
    而众人也再次见识到了东厂无处不在的耳目眼线,竟如天罗地网,将整个大燕笼罩得滴水不漏!
    大臣们连同岳钟在内,都不约而同地胆寒了。
    和四压根没多注意朝臣间暗流汹涌的小眼神,他照本宣科完,向云王微微欠了欠身:“陛下与太后正在宫中等候,便容下官引殿下。”
    云王裹着锦缎的胖肚子在寒风里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和四那双藏着毒一样的眼睛给吓到了,半晌才迟钝地点点头,喏喏道:“那,那有劳提督了。”
    说完就抓着那少年的手赶紧一头扎进了马车里,仓惶的姿态和逃难似的。
    和四拢着袖子站了片刻,静水无波的眼睛掠向一旁的岳钟,似笑非笑地说:“岳大人腿脚倒是便利,可是眼神却不灵光,原以为接着了个天大的美差吧,不成想却是个要命的活。”
    他故作好心地叹了口气:“咱家多嘴劝您一句,下回接太后懿旨前,先问问她老人家派您来接的是哪位神佛,可别千万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将整个锦衣卫陪了进去。”
    岳钟的脸色难看无比,这桩差事是他太过心急,只以为云王携了个身高权贵的贵人而来,若是能得这些亲王相助,日后锦衣卫自是有机会翻身,压住这帮不阴不阳的阉狗,可他哪里想得到这位贵人竟然是先帝的皇子,当今圣上的兄弟!
    他人虽不圆滑,但当了这么多年官也知晓一个道理,朝中的党派之争可以参与,但涉及到皇宫里的那把龙椅就要慎之再慎!
    稍有不慎,站错队跟错了主子,那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他被和四一通明嘲暗讽挤兑得脸色铁青,瞟了一眼云王那两富丽堂皇的马车,磨着后槽牙低声道:“提督说得极是,可是下官也有言相谏,事关我大燕龙脉,先帝子嗣之要事,提督三言两语就认定了他的身份是不是太过草率,日后万一出了纰漏,东厂担待得起吗?”
    和四露出个讶然的神色,他抚了抚袖兜上的柔软狐毛,曼声道:“可是云王殿下也没否认呀?日后真要出了茬子,咱头上不还是有个亲王顶着吗?”
    岳钟顿时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了,他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东厂提督竟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也没想到他不怕死到这个地步。
    和四笑吟吟地拍了拍岳钟的肩,手刚挨着飞鱼服上精致细滑的绣线,一道尖锐的视线嗖地刺了过来。也不知怎么的,和四和被针扎了似的,还没挨着岳钟的肩手就缩了回去。
    他状作无意地瞥向衣冠光鲜的那群锦衣卫里,在一堆复杂的眼神里顺理成章地捕捉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他轻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迈着矜持从容的步伐回了自个儿的车架里,一进去就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使劲打颤。
    妈个鸡的,这个鬼天气冷得人都快不能好好地装逼了!
    和四那声轻哼纯属送给某个小肚鸡肠的锦衣卫百户,可落在岳钟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对他的不屑与轻视,岳钟双手攥出几根鼓起的青筋,忍了许久才按捺下心中杀意,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冷声道:“护送云王殿下进宫!”
    于是,帝京的这条宽敞官道上出现了鲜少不多的一幕奇景,锦衣卫和东厂两方人马竟然以一种诡异而和谐的姿态并辔前行,后面跟着可怜巴巴的云王车马。
    亲王入京只得带数量有限的随扈,连这些随扈到了城门口都得再留下大半,只余寥寥少数人跟着伺候。
    这一来是为了彰显藩王对天子的臣服之姿,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为了防止藩王谋反。
    于是这锦衣卫和东厂两边人马各自威势逼人地在前开道,落在后头云王反倒像个被押送的落魄犯人。
    云王的马车中,少年一言不发地并膝坐在那,双手紧紧攥着膝上的衣角,整个人看似镇静实则紧张得双唇发白。
    云王愁眉苦脸地捧着圆滚滚的肚皮,说实话他自个儿还没从懵逼回过神,说好的先悄然将人带进京里头,等到个合适的时机再带到明面上认祖归宗,结果计划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东厂给彻底打乱了。
    现在倒好,他云王成了出头之鸟,这下一步怎么走他是抓破脑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等其他几个弟兄进京再商议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