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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早就知道了。”肖一倒是比魏寻坦然了许多,“有时候被抱回来时会醒,有时候被送出去时会醒,来回几次,便大致明白了。”
“既不睡了便起来吧,赖床总也不是什么好习惯。”魏寻被肖一的直白弄得有点尴尬,心里想着赶紧转换话题,“既我叫无音备好了早膳,你起来梳洗一番便能用了。”
说话间无音正好在门外扣门,想来是早膳已备好,魏寻便顺势应了。
无音是魏寻身边唯一的侍女,比魏寻还要大上好几岁,是个真正的哑女。
早年间魏寻下山办事看到众人围在一个医馆门口,询问下方知,医馆门口跪着的是一哑女,哑女求药,却无银两,大夫不允,这哑女便跪在门口不肯走。
他心善,帮这哑女付了药钱转身便欲离开,谁知这哑女竟是不依,跟着魏寻追出了好几里地去。
魏寻无奈,只得有回身又给了这哑女几片金叶子,但这哑女接了钱银不但不离开反倒跪下了。
两人连比划带猜的好半天,他才弄明白,哑女父母早亡,只与一幼弟相依为命,幼弟病重,哑女却身无长物,这才有了跪地求药的一幕。
哑女没什么本事,怕养不活幼弟,见魏寻心善,便求他收留,当牛做马只求一口饱饭养育幼弟成人。
魏寻心软,但清罡派有规矩不收女修,便留了这哑女在身边做了个侍女,取了个名字唤作无音,定期给她山下的弟弟送去些银两。
无音照顾魏寻日常衣食起居多年,平常诸如肖一白天被罚去后山砍柴来不及回来吃饭之类的情况,魏寻不便出面也都是叫无音偷偷去送些吃食。
因此她与肖一也尚算熟稔,这几年也算是瞧着肖一长大的,是以现在肖一只着亵衣窝在床上,魏寻也没想着要避讳什么。
倒是床上的肖一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个平时温文有礼的小师叔突然间这么不知避忌,“哥哥!我还没穿……你干什么呢!”
他一边结结巴巴的叫唤着一边胡乱拉起被子往里面缩。
“是七、师、叔!哈哈……”魏寻刚才被肖一过分直接的话弄得有些许尴尬,这会居然不经意间报了这“一箭之仇”,竟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我的小肖一长大了,知道害臊啦!”
看着肖一白若瓷胎的脸上难得的泛起了点点微红,他便也知道该收敛了,顺势说道:“行了,无音,你放下东西就先出去吧。”
看到无音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肖一如蒙大赦,赶紧从床上窜起来拿了衣服便胡乱往身上套,好像深怕刚才关门的人马上又会回来似的。
待肖一梳洗妥当坐到桌前开始吃饭,魏寻也走到肖一身边坐下。
“七师叔这两天会去后山闭关,可能无暇看顾你,你……好生照顾自己。”他看着肖一刚才胡乱套得歪七扭八的衣领,一边伸手整理一边道:“你生辰前我出关,为你操办束发之礼。”
肖一身体微微一滞,却也并没有抬头,一边埋头吃着东西一边道:“无妨,你去便是。反正你闭关晚上也是要溜出来看我的。你不闭关,白天也不敢来找我不是?无甚区别。”
“……”
魏寻被这一句噎得不轻,心下长叹一声,难怪这死孩子不长肉,合着全长心眼了!
第11章 闭关难避
魏寻这边进山闭关去了,外边的许清衍可没有闲着。
他思忖着,若是让人知道了除了悯怜还有旁人能从不暮海深处全身而退,即便不像魏寻说的那样云淡风轻,把事情说的千难万险些,也势必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既然横竖已经不能说实话了,到不若索性说魏寻未能完成所托,已身负重伤,闭关调养。
反正现在魏寻人在山中闭关,那不暮海深处也无他人可以涉足,倒不失为一条缓兵之计。
至于那魏寻到底缘何能从不暮海深处轻易脱身,才真真叫许清衍头疼。
他了解自己这个徒儿,即便魏寻唯一一次忤逆自己时也不曾扯谎,他既没有说,定是没有什么原因,或者是这原因魏寻自己也不知道。
许清衍心中既已有了盘算,便打算立即起身,带了江风掣,前往岱舆山陈情请罪。
临行前,他特意去后山找了一趟魏寻,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要魏寻千万在后山躲好,什么人都别见,直到他归山。
魏寻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看见父为是为了自己才这般操劳,再想想可能是无辜为自己所累的六师兄,内心不安。
他一时间实在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得答应下来,嘴上说了些让人宽心的话,便送走了许清衍。
许清衍走后,魏寻接连好几天都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些什么,连一套最稀松平常的剑法也舞得心猿意马,错漏百出。
他颓然靠在一块大石上,扳着手指算着师父他们也该回山了,却没有人来通报,师父也不曾来看过自己,不知可是有什么意外。
很快就是约定替肖一过生辰的日子了,他最近谨遵师父离开时的嘱咐,不曾出后山半步,连晚上也没有溜出去看过肖一一眼。
可眼看日子近了,自己看来是不能为他操办这个束发礼了。
才没几天前,还对那睡梦中的人说“你相信哥哥,可好?”;结果也就不过对人家好了半个上午,就有把人又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