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沈家能信吗?”
信不过沈家,难道相信你吗?
樊之远没有问出口,只是冷冷道:“王爷还知道些什么?”
闻言,李璃眨了眨眼睛,那扇子抵了抵下巴,略微苦恼地说:“那多了去……试问这整个京城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与其东查西查,跟个没头苍蝇死的,不如……答应我呀。”
八卦小报,上天入地,没有不知道的事。
哪怕是陈年旧事,也能给你翻出来。
樊之远的视线微微一瞥,那一张张平凡无奇的面孔,一样的热切和欢呼,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八卦小报的记者,李璃的明桩暗探。
第24章 评价
长长的队伍一路向着皇宫而去。
到了皇城根下, 那热烈欢呼和如同洗脑般的三句话才渐渐安静。
不管是谁,齐齐松了一口气。
霍小湘掏了掏耳朵,嘟囔道:“完了, 完了,估计今晚睡觉都是那翻来覆去的‘在一起’, 实在太可怕了!”
卫平往前头望了望, 那一黑一白的两匹马终于愿意稍稍分开,不过瞧着樊之远的背影, 总觉得有些凝重。
虽然没怎么深入接触过李璃,但就今日可见,怡亲王万事没下限,名声名誉当个屁的行事作风已经深入他们的内心。
不要脸的人啊,一旦沾染上就比较难摆脱。
*
明正殿内, 燕帝召见了樊之远。
这位定远将军如同三年前一样,依旧是那生人勿进的面无表情。
只是今日瞧着似乎更加冷冽,明明是晚春的温和天气, 却硬生生的让人感觉出一股寒意。
樊之远是沈家嫡系,燕帝掌控不了他, 就只是例行询问了几句战况以及北境如今的形势。
待樊之远公事公办地述完职, 交了军报奏折,便道:“卿一路回京, 路途辛苦,便回府好好歇息吧, 待明日晚宴,为卿接风洗尘。”
樊之远躬身抱拳:“臣告退。”干净利落地告退。
等人一走, 燕帝才松了一口气,他不禁苦笑地问道:“阿璃, 今日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满身煞气,重得稍微靠近些都有些受不了。”
李璃施施然的后面走出来,笑嘻嘻道:“没怎么样啊,我这么喜欢他,今日如此好的接近机会,当然是光明正大地热烈追求。再说,我早半个月就昭告天下了,被吓到,可怪不得我。”
你也知道吓人,燕帝想想今日下面送来的消息,对李璃的“不择手段”有了新的认识。
再有心理准备,遇到这般声势浩大的场面,估摸着也得吓一跳吧。
樊之远只是稍微冷漠一点,已经算是心智过硬的表现。
燕帝趁着张作贤没走进来,低声问:“那……结果如何?”
话一出口,燕帝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结果就看方才那差不多凝成实质的寒冷就知道了。
“你啊,朕之前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人就不该招惹,万一,他一怒之下对你动手,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璃细皮嫩手,养的精细,一瞧就是个人间富贵少爷,轻不得重不得。
而樊之远,就是一个杀神,手上沾了多少人命怕是没人数的清,修罗一般,谁敢接近,也就李璃胆大包天!
燕帝也算苦口婆心了,没想到李璃压根没听进去,反而自顾自地笑。
燕帝纳闷地抬头问:“你笑什么?”
只见李璃捏着扇子,手指轻轻剐蹭鼻子,一脸娇羞道:“三年不见,皇兄你有没有发现,我家将军变得更加英俊,更有男人味儿了?还有那身材……啧啧,弟弟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简直绝了!”
燕帝:“……”所以,方才他的担忧,他的关心全部喂了狗。
男色祸人,所以连安危都能不顾?
“阿璃,别傻笑,真的很危险。”燕帝忧心忡忡地再一次警告,就是语气相当无力。
然而李璃满不在乎地说:“危险什么,他就是块木头,虽然呆了些,可这样才带劲嘛!皇兄,你放心,整个京城都恨不得咱俩明日成亲,天时地利人和具在我手,怎么可能拿不下他?”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燕帝想了想还是端起茶盏喝茶。
心说吃了鳖,撞了墙或许就能回头了,但愿在此之前樊之远能大人大量,别跟李璃一般见识。
李璃不管燕帝那惆怅的内心,既然无事,便告辞道:“待会儿,我还得找一下内务府,弟阿璃可就告退了。”
闻言燕帝抬头:“你找内务府做什么?”
“自是为了明日晚宴啊,我得让他们把我的位置排在大将军的正对面,方便咱俩眉目传情嘛。”
燕帝觉得失策了,他不该没点准备就喝茶,这会儿全喷出了出来,风度尽失。
他看着那无辜的背影,很想大声质问一句:什么眉目传情?人跟你有什么好传的,怕到时候就是你眼角抽筋,人都不搭理一下!
大庭广众,这不成了笑话?皇家的脸面要被丢尽了!
“阿璃,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咱就换一个吧。”燕帝最后再一次劝道。
李璃立刻转身给了燕帝一个执拗的背影。
此时,张作贤从殿外走进来,看见李璃,顿时笑道:“王爷,老奴依稀瞧见福宁正往明正殿来。”
福宁可是慈寿宫的太监,他来这儿,必然是太后的意思。
今日这奉旨接迎大军的事情太后肯定知道了,也气疯了,这次派福宁来,肯定抓他去慈寿宫挨训。
李璃那一脸淡定终于维持不住,一把打开折扇,遮住脸,兔子一样赶紧溜走了。
只留下燕帝满心无奈。
作为二品定远将军,樊之远在京中是有一座宽敞的将军府。
此刻,他的手下都聚集在他的府邸,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方才。
还没回京的时候,他们都没把李璃太当回事,只觉得这是个趁正主不在只敢口花花的纨绔小王爷,拿着噱头当有趣。
不过只要樊之远一回来,撞了冰山,碰了壁,吃了灰,就会立刻灰溜溜地偃旗息鼓了。
他们还等着看笑话。
可是这一路瞧着,似乎有点玄。
这位王爷怕是不好对付。
樊之远进了宫很快就出来,一回府,手下全部围了过来。
他微微皱眉:“不回家,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担心将军您啊!”众人异口同声道。
樊之远一愣:“什么?”
“将军,您不觉得这一路你俩有点亲近过头了吗?”霍小湘问。
“胡言乱语。”樊之远冷下脸。
“您居然没有当场给小王爷一个没脸,都那么过分了,至少也要甩袖离去吧,没想到相安无事地一路进皇宫……将军,这可不像您。”卢劲道。
“就是,啥时候这么体贴了?”霍小湘坏笑着凑上来。
樊之远的目光落在了正被牵去马厩的踏雪。
“别拿踏雪做借口啊,它也就不会说话。”
樊之远于是收回视线,懒得搭理他们,径直往里面走。
后面的手下互相看了看,纷纷咋了咋舌。
“不会真看上了吧?”
“将军真是个断袖?”
几人面面相觑,对心中所猜震惊不已。
若不知晓其中缘由,樊之远二十好几不婚配本就是件奇怪事。
这样推断,对李璃多有容忍也说得过去。
“小王爷的确好看,将军和他在一块儿倒也不亏。”
“最重要的是痴情,不怕将军在外打仗,他移情别恋,全京城的百姓都看着呢。”
“嗯嗯。”
本打算眼不见心不烦,当耳旁风的樊之远忽然驻足,回头冰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一群不打仗的八婆:“都孤家寡人了是吗?”
话音刚落,众人干笑了一声,顿作鸟兽散。
瞧,说中了吧,恼羞成怒。
樊之远光棍一个,无亲无友,这偌大的将军府也是人员精简,里里外外伺候的人手都没几个,一切都是身边的亲卫来。
卫平作为樊之远的副将,是最早跟随他的人,较其他同僚知道的多一些。
对于李璃,樊之远是另有打算的。
所以他没忙着去见家人,反而跟着樊之远走进院内。
“将军,今日接触,您对怡亲王有何想法?”
想起李璃的话,樊之远眉间拢起川字,有些犯愁,最后说:“没有看法。”
卫平点了点头:“那……”
樊之远不愿多谈:“再看看。”
肩负的重担,让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才刚回京,其实不急。
*
武宁侯府递了请帖,今日沈家开席,提前替樊之远接风洗尘。
如今还要背靠沈家,樊之远没有拒绝,便带着亲卫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