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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女人。
    八婶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肚子里憋的什么屁,老头子想太多,多半是闲的,闲着没事干就去给孙子洗尿布吧。
    于是挑水的队伍里就多了个抱着尿布的老头。
    温如昫把家里的板车翻出来了,挑水效率太低,路途又远,一个来回要四个小时,跑三趟一天就过去了。
    用板车一次可以多运一些,就是遇到小路得把板车上的水桶解下来,单独提过去,再将板车扛过去。
    这事儿他没法一个人干,必须有人配合。找村民配合麻烦,怎么分水就要掰扯半天。只得委屈老婆。
    卫延不委屈,情况这么差,成天闲呆在家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出门做事,心里也踏实些。
    每天傍晚两人推着板车出门,深夜推着板车回家,脏衣服之类的顺便带到大河就洗了。
    河水洗过的衣服有轻微的怪味儿,将就穿吧,反正经过烈日暴晒,不至于穿出皮肤病来。
    有时运气好他们能捡到死鱼。河水被阳光晒烫,常常有耐不住热的鱼被烫死漂在河面。
    都是些小鱼,基地在大河下药毒过几次鱼,大鱼早已绝迹。
    板车拉一趟水就够他们用一天,下半夜的时候家里没板车的村民就会来借。
    借东西这事儿是个麻烦,借多了容易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借给这个不借给那个也会引起矛盾。
    卫延干脆搞起出租,红薯、土豆、青菜之类的都能拿来付账,意思意思收点东西,免得别人蹬鼻子上脸
    这样一来想占便宜的,也就歇了心思。舍得花食物租板车的人家里都比较宽裕,没那么事儿逼。
    开始几天有人说闲话,卫延充耳不闻,久而久之声音就淡了。
    院子里的井还是枯了。
    村里其他井情况也一样,仅有小猫三两只还能出水,但也是随时都要干涸的模样。
    大家都喝起了河水,河水经过木炭和棉布的过滤去除了异味,不过真正下嘴的时候仍旧膈应。
    谁不知道二十年前镇上的下水道直接通到了河里,也就最近几年修起了污水处理厂,屎尿才没直接冲进河。
    镇上那条小河是大河的分支,四舍五入,相当于……不能细想,多煮一阵捏着鼻子喝吧。
    黄海生舍不得老婆喝河水,孕妇怀着孩子抵抗力差,要是河水里有什么超级细菌影响了孩子,再哭就晚了。
    他厚着脸皮到井还没干的姜家借水,姜军也想把井水留着自己喝,看在孕妇的面上,借了两次,第三次就不肯再借:“我家的井也枯了。”
    黄海生将信将疑,掉头去其他村民家问,问了半天毫无收获。
    古玫劝他,河水多过滤几遍就是了,别人能喝,她也能,她没那么金贵。
    那怎么一样,整个村就他老婆一个孕妇,好吃的他供不上,干净水也供不上,还是不是男人?
    黄海生犯起倔,古玫劝说无果,就任他去了,心想:多折腾几天,折腾累了,自己就会放弃。
    为了自己的孩子,黄海生爆发出空前的毅力和恒心,天天到最后枯那几家去问,之前是说枯了,谁知道是真枯还是假枯,又没亲眼看见。
    有几家被问烦了,干脆领着他进院子里去看水井,天天问,他不嫌累,他们也累。
    也有几家被问出火了,门都不开,假装不在。
    对于这样的人家,黄海生想法就多了,不敢开门给他看,证明心虚,心虚代表有水。
    你不给我,我自己拿。
    等姜军几个出门挑水,他就翻了进去。
    姜家婶子和姜老头正躺摇椅上睡觉。
    黄海生怕吵醒他们,动作特别轻,蹑手蹑脚的走到井边,揭开井盖儿,果真有水。
    呸,什么玩意儿,有水都不借。
    打了满满两瓶水,黄海生还是不解气,想了想,走到厨房,解开裤腰带,对准烧水的锑锅撒了一泡。
    他水喝得少,尿的腥臊味特别重。
    一泡尿撒得身心舒畅,正吹着小曲,背心挨了一脚。
    原杰火冒三丈:“苟日的。”
    “原哥,原哥,别打脸。”
    “你他娘的够损啊,尿啊,我让你再尿,给老子把这些尿舔光”,他原杰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没和黄海生发生过冲突,要不是今天走半路上水桶提手坏了,回来换提手,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谁会这样害他。
    得亏之前还发善心借过水给姓黄的,好人做不得。
    黄海生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从小被黄婆婆娇惯,这段日子下地也是做些轻巧活儿,哪儿干得过魁梧雄壮的原杰。
    迫不得已真将自己撒的尿舔干净。
    原杰厌恶的撇嘴,咔咔将他手脚关节卸了,一手拿锑锅,一手拖着死狗一样的人去黄家。
    姜家婶子听见动静被吵醒,睁眼一看原杰在,又倒下继续睡,刚刚梦里见着老幺了。
    看见黄海生被人拖回来,古玫就知道要遭,忙迎上去:“原哥,怎么了这是?”
    “我不和你说,你去叫黄婆婆”,他今天是来要赔偿的,不是来结生死仇的,一不注意推到、碰到孕妇,就变他理亏了。
    黄婆婆正在给孙媳妇做加餐,听见自个儿的名字就出来了,出来一看宝贝孙子鼻青脸肿,登时就嚎上了:“我可怜的孙子唉,什么深仇大恨你至于把他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