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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道里没灯,林鹤鸣黑灯瞎火的找到房间后,并未去询问什么,就自然而然地放水与他共浴。
    周世襄赤条条的坐在浴缸里,在热气蒸腾下渐渐恢复元气,他周身氤氲在水汽里,让人看不分明,却多出几分雾里看花的美感。林鹤鸣先亲历亲为的给他清洗一番,方才照顾自己,他洗得尽兴,周世襄慢腾腾的从浴缸里坐起,双臂耷拉在膝盖上,语气虚弱的说道:“你的房间在我隔壁。”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你来之前。”
    林鹤鸣的眼神明亮起来,眼里也溢出笑,同时腔子里那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心终于落到实处。至少,周世襄在他来之前,是爱他的。
    清洗完毕,林鹤鸣起身,并未管上身,只是在腰上裹上一条浴巾,就去穿上拖鞋,再把周世襄擦干净后抱去放在床上。周世襄眯着眼,看他解开浴巾,不着寸缕的坐在床边,手又不安分的向下探去,免不得在心里怀疑一番,他到底是不是真怕冷?
    周世襄身体沉沉的,看在林鹤鸣眼里,多有昏昏欲睡的意思,他毛手毛脚的摸,周世襄却伸直手臂,趁他不注意时,从枕下摸出一把短匕首,向他心口用力刺去。
    林鹤鸣早料到他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一直很有防备,这时见他要刺自己,身体一晃就拿起床头的勃朗宁,顶住他的额头,寒声道:“我不是严昭,你控制不了我,更杀不了我。”说完就缴了他的械,保持拿枪的姿势不动。
    周世襄这回彻底认了命,知道林鹤鸣动了真格,并且他和以往那些人都不一样,不是讲规矩讲道理的人,故而被他拿枪比着,心里还是惶惶不安。他不怕死,而是怕着了林鹤鸣的道,往后都要被整治。如此看来,只要先能稳住他,一切好说。
    他从脸上挤出笑来,伸手去缓缓别开那枪,语气很是亲和:“当心走火。”
    林鹤鸣见状,把枪放回原处,嘴边漾出一圈浅浅的笑纹:“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周世襄放下心,浑身放松的陷进被子里,暗自想,命都攥在你手里了,再充硬汉还有用吗?
    林鹤鸣将信将疑,又坐回他身边,挑眉一问:“当真不气吧?”
    周世襄摇头,笑:“不气不气。”他翻身,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用手枕着下巴,软洋洋的说:“小孩,给我揉揉腰。”
    林鹤鸣对他这态度和称呼都很受用,故而问过他后从善如流的起身去翻找跌打酒。
    周世襄腰酸背痛,但见他此刻全无防备,就生了反击的心思。他修长的手臂穿过枕下,去拿起林鹤鸣放在的床头的枪,再视若珍宝的藏进枕头里。林鹤鸣尽心尽力的为他推拿半晌,直到他的身体全舒服下来才停手。
    林鹤鸣毕竟年轻,需求很高,这时低头一看,身上又不爽快起来,就厚着脸皮钻进被窝,整个人覆在周世襄身上,指节分明的手在他皮肤上游移,从脖子,锁骨,再到腰,最后在□□停下。
    周世襄脸上笑意盈盈,手却不动声色的摸到那把手枪,顶上林鹤鸣的胸前。
    “出去。”
    林鹤鸣被他用枪比着,心口一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了,只能规规矩矩的从床上下去,穿好衣裤。“如果我不走呢?”他的腿像钉在原地,不想挪步。他想,就算他们之间没有情分,那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周世襄也不至于非要杀了他。
    周世襄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会杀了你。”届时为了躲过他爹林督理的追杀,他也许还需要自杀一道。
    林鹤鸣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从嘴角勾起笑来,一步步向周世襄逼近。他捏准了周世襄对自己心软,并且还没全然恢复过来,不会对自己开枪。
    周世襄对上他倔强的眼神,也是丝毫不怯,只最后警告一句:“出去,不然我就开枪。”就麻利的将手枪上膛。
    而林鹤鸣波澜不惊,置若罔闻的,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臂的距离。
    “你开枪,一切就都结束了。”他替自己系好纽扣和腰带,最后闭上眼,张开怀抱,等待最后的宣判。
    周世襄在心里挣扎一番,想起刚才那一度春风,又感到自己实在没法无止境的应付他的纠缠,索性拿定主意,和他一了百了,共赴黄泉,好过在人间做一对分不清对错的怨侣。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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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准林鹤鸣的心脏,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枪只发出一声闷响,并未有子弹射出,旋即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林鹤鸣说的结束,并非是生命的结束。
    林鹤鸣闻声睁眼,眼前正是周世襄惶惑的脸。他先是笑,因为表情僵硬,又很手足无措的流出两行情泪,而后不可自持的微微点头,嘴唇翕张,喉咙却发烫,说不出话,就只好是含着泪转身出去。
    周世襄深恨这回自己真着了他的道。他怔在床上,半晌,半笑不笑的发出一声怪笑,罢了,罢了,他既死心,也算自己却一桩心事。他能明白,林鹤鸣是真正爱自己,可同时,他也是一个赌徒,否则不会用空枪对着自己。而自己呢,全然不够相信他,否则必不会被他这伎俩哄骗。
    他想,当年江石对他那样狠心,他都不曾怀疑过他们之间的情意,这与他和林鹤鸣,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