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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庭云抱起手道,“你的意思是,怕外敌还没把我怎么样,窝里斗就先下我一城?”
    苏耽有些担忧,“老三那人阴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你死在我前头。从前对不起你的是我,你既往不咎,也念我点好,这无忧谷交给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苏耽难得这么严肃认真的说几句话,“我不想看着你作死,让自己一点退路都没有。”
    温庭云笑笑,“我没有作死,往后更不会了。”
    苏耽眉毛一挑,“因为秦筝?”
    “嗯。”
    温庭云想都没想地应着,这个人在他心里藏了七年了,现在好不容易从一个虚无缥缈的思念变成真实可触的大活人,好像那些经久不衰的念想也逐渐发酵变了味,又酸又甜,浮在心头酥酥痒痒地折磨着他。
    折磨成了一种渴望,羞于启齿却按捺不住的渴望……
    只是这些非分之想他暂时不敢告诉秦筝,除了仗着小时候那点情谊去索求亲近之外,更近一步的任何举动,都暂时是个奢望。
    他不敢。
    苏耽明了,深吸一口气,打算把疑问问出口,“是我错觉么,怎么你看他,眼神不正常。你别笑我老不正经,我就是觉得奇怪,这不像个弟弟对哥哥的态度,倒像是……”
    温庭云脸色一沉,“你少试探我心思!”
    苏耽有些郁闷,“别啊,说几句又急了,好歹可怜可怜我刚才掏心掏肺跟你说那些话。”
    “你这几年说的类似的屁话还少吗?不就是怕我不管你死活,犯不着老装可怜吧。”温庭云不耐烦了,“煎好没有,快点,我要进去喂药了!”
    苏耽小心地倒出一碗,端给温庭云,沉声道,“我没有十全的把握医好他,你威胁我也没用。现在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将来他有个万一……但求老天保佑下你这位哥哥吧。”
    温庭云端药的手一僵,眼神黯淡下去,他只是低低“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资瓷。鞠躬!!
    第29章
    秦筝进屋看了一圈, 可谓家徒四壁,实在穷得叮当响,除了温庭云硬塞进来的东西之外, 没什么值得他带走的。
    原本连站都站不稳的烂茶几, 他拿个破碗垫着桌脚,这几日修修补补倒是勉强能用。卖艺时用竹子雕的几个简陋巴乌放在桌案上, 就只有这个讨饭的家伙他舍不得丢下,其他东西还不如留在这里给其他叫花兄弟们行个方便。
    心口一阵烦闷之感袭来, 秦筝赶紧坐下喝了一口酒, 顺着灌满嗓子眼直到食道的辛辣之感褪尽之后, 胸闷心慌才稍微好些。
    身体的毒可以用这个方法暂时压制,心里的……
    秦筝仰天长叹,一直都是他在赎罪, 赎那些他都不知何时欠下的滔天大罪。一直都是他在承担,承担莫须有的骂名。事到如今居然还是不能尘埃落定,连翘的话他确实做不到左耳进右耳出。
    母亲的身份是师父亲口告诉他的,他来不及问清楚母亲就撒手人寰了,可东西确实丢了, 师妹尸骨未寒, 没名没姓更没影儿的魔教之人按照师父的话说已经一走了之, 逍遥法外。
    而这根插在正道长达二十多年的暗桩, 就这么被弃了。
    秦筝自小就很听卫冰清的话, 从来没有质疑过半分。他没有见过父亲,这才把师父当成了亲爹一样去敬重, 甚至师徒恩断后也是为着这虚无缥缈的父子情,他依然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偿还。
    秦筝越想越发惆怅,太平日子大概是到头了。
    温庭云端着药碗进来,见他呆坐着一动不动,便自顾自在他旁边坐下,舀了一勺在唇边抿了抿,温度恰好,便伸了一汤匙到秦筝嘴边,“张嘴。”
    秦筝想得入迷,叫张嘴就张嘴了,一股温热的汤水灌到嘴里顿时苦得他皱起了眉头,回神发现温庭云竟然在给自己喂药,连忙去接药碗,“我自己来吧,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
    温庭云用手背把他挡开,张着嘴道,“啊——”
    秦筝看他一脸认真地非要伺候自己这个根本没病的病人,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把曾经自己怎么照顾他的都依样画葫芦还回来,于是也就懒得推拒了,一口一口给温庭云喂着。
    喝完了一整碗,苦得倒胃,秦筝开了酒壶想混点酒味把药味下点下去,被温庭云一把抢了过去盖上,“刚喝了药,再喝酒会把药性冲淡的,哥哥缓缓再品吧。”
    居然还管起他喝酒来了,罢了,“那我给你换药吧,那个……我帮你卷卷袖子好了。”
    秦筝正要去卷袖口,温庭云旁若无人地直接把上衣给全部脱了,他潇洒地把衣服往地上一甩,赤着上身让秦筝楞了一下,视线控制不住地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流连起来。
    温庭云身上的皮肤和他脸一样白净得很,秦筝想了下捏脸的手感,估计捏身上的肉也应该又滑又嫩。又见他腰腹肌肉紧实,平时肯定没少花功夫训练才能这般棱角分明,凹凸有致。
    秦筝眼睛都看直了,不由自主地感叹出声,“年轻真好……”
    温庭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了出来,“说得像是自己七老八十了似的。”
    “若是从前倒还好,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秦筝一边给他拆纱布,一边着手上药,道,“人家都说年过二十五人生就走下坡路,现在想想可真是准得可怕。”他自嘲一笑,“我这何止是下坡,简直是掉到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