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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就罢了,能死一个是一个,温庭云根本无所谓,可是老四他就不能坐视不管,况且这人来得蹊跷,他担心四谷是被人下了套。
“我去看看,苏耽你守在府中,梅庄的事告诉金芝语一声,提醒她不要妄动。”
温庭云把秦筝扶起来,贴心的拉好他的衣服,扣子一个一个扣好,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等我。”
“我也去……”秦筝光听见两边交火僵持不下就有些心焦了,温庭云还要送上门去,他怎么放心得下。可是转念一想,去了也是拖后腿,温庭云要救人,再带上他这个拖油瓶,到时候顾得上一个顾不上另一个,便道:“算了,去了也是添乱,我在家等你吧,早些回来。”
秦筝还坐在桌子上,两条腿悬在半空无所适从地晃悠着,颇有一种少女怀春的娇羞,让他瞬间很不自在,故意往后仰了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晒太阳的老大爷。
可哪有红着脸肿着嘴的老大爷,温庭云瞅了一眼苏耽的背影,迅雷不及掩耳地往秦筝脑门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起身抓了件黑披风就走了。
半晌,桌上的人没动,苏耽转过身来看着他,幽幽道:“人都走了,你还回味着呢?”
“咳……”秦筝跳下桌,难为情地笑笑:“方才听子卿说,这段时间一直劳烦你给我找解药,辛苦了!”
“也就你会跟我客气客气,你瞅你家谷主啥时候对我说过半个谢字,个小没良心的。”苏耽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渣子,很不想去打扫,还是硬着头皮蹲下拾掇起来,秦筝也忙着和他一起收拾。
“这就和好了?前几天不闹别扭呢么。”苏耽低着头扫地,轻描淡写地问道。
“没闹别扭,有些误会解开了就好。”秦筝小心的把碎片捡到撮箕里。
“你家就你一个吧,老温家也就他一个血脉了,你们这是断子绝孙,大不孝,知道不?”苏耽歪着头,不太郑重地问了一个郑重的问题,“你俩真就这么定下了?”
秦筝脑子还昏昏沉沉地,别说脑子,嘴唇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暂时没空想什么断子绝孙的事,答非所问地说:“你知不知道男子同男子要怎么着才算定下?”
“拜堂成亲?”苏耽琢磨了下,瞟了一眼秦筝:“他好歹是地藏神教的谷主,恐怕还得昭告天下,召集全教摆宴请客呢。”
苏耽一脸疑惑:“你问这个干嘛,迫不及待要断袖给天下人看了?”
“当、当然不是,我是想让他心安些。算了先不提这个,你可知道厨房在哪?”
苏耽站起身,捧着撮箕问道:“你要下厨?”
“他晚膳几乎没吃,我想做点宵夜,等他回来多少用点好睡觉。”秦筝把外袍脱下放好,擦擦手准备跟着苏耽走。
苏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带着他去了厨房,临走时还问了句:“他特能吃辣,倒是和你做菜的风格差不多,以前你做过给他?”
秦筝蹲在一堆新鲜的蔬菜面前挑挑拣拣,笑着答:“做过,一开始他一吃就哭,后来习惯了。许多年没下厨了,不知道还做不做得出他喜欢的味道啊……”
苏耽瞧他兴致勃勃地挑拣蔬菜拿盆子放好,还捡了只已经宰完洗得干干紧紧的老母鸡放在锅里,做完这些,又去剥葱姜蒜,手脚麻利得倒真像个伙夫。
“我炖个鸡汤,就着汤煮碗面,你饿了吗,一会儿也吃一碗吧。”秦筝回头,笑容灿烂地问苏耽,又转过头去认认真真剥蒜去了。
苏耽一时感叹起来,之前他十分不理解温庭云为何对一个阔别七年之久的人如此执着,就跟下过降头似的奔着他就来了,现在看来,或许在他父母双亡后,只有这个人是真心对他好过。
苏耽那点所剩无多的良心突然有点惭愧,臭小子待在身边七年,不是被打就是被下毒,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着他的怪脾气。他一辈子没娶过老婆,也不知道养孩子要怎么个养法,突然身边多了个人,竟然就这么没心没肺地养了七年。
自问没有老父亲的慈爱,更多的倒像个老不死的变态,温庭云也长起来了,接过衣钵,居然没杀了自己。
这种隐隐的酸涩之感,是不是叫做愧悔?
“唰”地一声,热油滚烫,秦筝倒下了一盘切好的鸡肉,呲起烟雾腾腾,滚过一道热油的鸡肉再放入冷水里慢炖,鸡汤纯鲜,肉质鲜嫩,尤其是鸡皮酥脆焦香,这还是从前和苏子卿在一起时,隔壁的好心大姐教他的呢。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做不做得出那个味儿。
只是每次他下厨,油烟弥漫得跟在放火一般,除了自己真没谁受得住,他赶紧贴心地赶苏耽走:“再不走小心呛到哦!”
“哦!”苏耽十分冷淡,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冷不丁说了一句:“遇到你是他之幸,臭小子有福。”
“什么???听不到!!!大声点儿嘿!!!”秦筝在浓烟后面大喊。
半夜三更厨房煮鸡,你说这些沉浸在情情/爱爱中的饮食男男,是不是都脑子有包?苏耽难得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摇摇头抱着撮箕走了。
梅庄之内,浓烟弥漫,火势渐小,家丁仍然在一桶接一桶的提水进去扑火。
梅庄之外,卫冰清在府门口仗剑而立,身后站满了广寒弟子和梅庄的府兵,与其对峙着的,是穿着不一,凶神恶煞的魔教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