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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小巷之中,青砖黛瓦被无形的灵力炸开,雨水四溅。
    李昼眠手中的油纸伞是木杆纸面,在这般攻击之下,原本应该脆弱的像狂风中折断的枯草那样不堪一击,但是此时此刻,它依旧好端端的横在李昼眠的手中,拦下了那道来势汹汹的灵力,犹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有人要杀他。一而再,再而三,真以为他好欺负啊?就算他有伤,他也不是随随便便谁就能杀他的。
    狂风骤雨铺天盖地,李昼眠手一松,油纸伞和怀里一包新衣服掉在水洼里。他没有费时间取弓,直接摆出弯弓搭箭的架势,灵气便凝结成如火耀眼的弓箭——
    长箭如流星,划破雨幕,带起的狂风卷起无数雨丝,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轰然而来!
    带着斗笠的人伸手,在胸前做出拈花状,顷刻之间,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变慢了,连雨滴都在空中静止,来势汹汹的长箭也慢了一瞬。
    但只是一瞬而已。箭已经离他很近了,已经来不及阻拦。
    斗笠人猛然侧退一步,似乎没有料到这支箭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估计不足之下,竟然没能完全避开。长箭划过他的左臂,溅开一片血雾。
    “哐嘡”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怀中掉了出来,砸到青砖上。
    斗笠人闷哼一声,不敢再恋战,后退一步,就消失在了原地。
    “化神期?”李昼眠放下手,面色阴沉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巷。他静默一瞬,猛然俯身吐出一口血。
    “呸。”李昼眠皱着眉把唇角血迹擦干净,走上前,拾起刚刚斗笠人掉落的东西,发现是一块玉佩。
    李昼眠愣了一下,这个东西他认得。
    是皇族中身份极为高贵的几人才有的玉佩。
    “……”雨水落在李昼眠的身上,顺着头发淌到衣襟里。风一吹,一直冷到骨髓。
    他想到了刚刚李二八的那个突如其来的传音——原来,还真是用来确认他的位置的。
    催他去明宗是假,想要他的命是真。
    李昼眠摩擦着手中玉佩,忽然觉得心里发冷。
    “原来是宫里想要杀我,”李昼眠静静地想,“而且不止是宫里。刚刚那个化神期,明显不是宫里的人。化神期就那么几个,他是魔族?还是……明宗的人?”
    雨水坠落在李昼眠指间,溅开一朵朵小水花。这雨是焚天灭地带来的灵雨,多下一日,焚天灭地出世的日子就更近一日。
    李昼眠守在陵城,只是为了等着拿到焚天灭地之后,用自己换得天下太平。
    他愿为天下死,却发现,原来他保护的人中,有人想让他死。
    李昼眠抬起头,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南烟楼后院见到的那张纸条:
    大梦一场,生死艰难。命不由己,恨哉怨哉?
    李昼眠沉默半晌,最后摇摇头笑了一下。
    他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伞和新衣,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撑起伞往客栈里跑。
    ...... ...... ......
    林寻舟坐在客栈一楼,等李昼眠回来。
    他到底去做什么了?神神秘秘的。林寻舟正百无聊赖,忽然听见身边食客的谈话。
    几人围成一圈,中间有一人正在大声诵读:“昨夜云沉寒露重,为君沉吟至晓风。一日不见何消瘦,相思如水又长东……”
    “好诗好诗!”周围人起哄鼓掌。
    林寻舟也有些好奇扭头听去,顺手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
    念诗人笑道:“不是我写的诗。这是宫中那位皇子的诗……你们都没听说吗?这诗是送给明宗宗主的,天下都传遍了!”
    “……咳咳。”林寻舟手一抖,差点被茶水呛到。
    雨下了许多天,客栈中许多人不能出门,此刻都闲极无聊。一听有八卦可听,瞬间兴致高昂:“兄弟仔细讲讲!林宗主和皇子有什么故事?”
    林寻舟:“……”
    林寻舟默默把茶盏放在一边,觉得自己喝不下去了。
    这时,李昼眠刚好从客栈门口进来,一进门就听到大堂里声音嘈杂。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围成一团的人群一眼,不知道他们在凑什么热闹。
    李昼眠刚刚被雨淋了一身,但在进门前已经特地用灵力把身上的水烘干了。他左右看看,发现了林寻舟的身影,立刻扬起一个笑,几步向他走过去。
    李昼眠坐在林寻舟身前,笑吟吟道:“林州,我回来了!”
    林寻舟看了他一眼:“你去哪儿了?”
    李昼眠眨眨眼:“秘密,之后再告诉你。一楼怎么这么热闹,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林寻舟:“……他们在讲故事。”
    李昼眠正想问是什么故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要说宫中这位皇子啊,对林宗主十分痴情,为了宗主那是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李昼眠好奇地摸了摸下巴,感慨道:“这位皇子也是个痴情人啊。林宗主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
    李昼眠默默想,之后他去明宗帮小堂弟和林宗主撮合撮合,大概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林寻舟:“……”
    在这一刹那,他体会到了李三七听到与自己有关的谣言时,内心有多崩溃。
    “我上楼了。”林寻舟忍不住起身说道。
    李昼眠听出来林寻舟兴致不高,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盏,疑惑道:“你不喝了?等等,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