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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翊深吸一口气,朝着男子一作揖:“……大师兄。”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到都煊与穆清舟身上:“方才听见主殿那边好大动静,阿翊,是你这两位朋友的缘故吧?”
杨翊直起身来,定定地看着男子:“师兄,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我想……进宗门陵园,我想去看我母亲的骨殖。”
男子面上表情一顿,有些为难:“宗门陵园除了所葬之人的忌日以及重大祭祀,平日里是不让人进去的。”
杨翊从未知晓这条规矩,母亲去世后,厉方长老代他将母亲安葬,而平日里杨翊一边被同门欺负一边修行,只有每年忌日和清明扫墓的时候厉方长老才会带他去陵园中祭拜,其余的杨翊一概不知。
见他的表情有些失落,男子叹了口气,安抚道:“不过那到底是你的母亲,去年忌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师门了吧?稍后我去找负责这块的长老,看能不能通融。”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杨翊还是冲着男子又拱手行了一礼。
“你离开将近一年多,去看看师尊吧,他看见你会开心的。”
杨翊一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祠堂走。
“请等一下。”男子拦住想要的跟上的穆清舟与都煊二人,“祠堂非我门人不得入内,还请二位随我到会客厅小坐片刻。”
穆清舟与都煊也不是野蛮之辈,况且这男子一直客客气气的,看起来从前对杨翊也不错,穆清舟点点头:“叨扰。”
男子在前方带路,都煊低声对穆清舟道:“这人身上有件有趣的器物,竟然能扛得住我的灵压。”
穆清舟却道:“灵压收一收,不累吗。”
都煊便将释放了一路的灵压收敛了,整个人的气息感觉起来便又是平平无奇了。
三人到了会客厅,大概是男子吩咐过了,刚坐定便有门童奉上茶水点心。
“在下无极仙宗闻人舒,不知二位道友如何称呼?”
两人依次说了,闻人舒想客套几句,便听都煊轻笑一声:“闻人公子能在鄙人的灵压下行动自如,修为甚高啊。”
闻人舒闻言一愣,随即笑了:“都煊道友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偶然有幸得到一件神器,能够帮在下抵挡外界的一些灵力影响,并不是在下本身的实力。”
没想到闻人舒如此坦承,倒轮到都煊愣了半晌。
“二位与阿翊回到无极仙宗,仅是为了让阿翊祭拜一下生母吗?”闻人舒面上一派和煦,甚至还挂着浅浅的微笑,但口中说出的话一点都不似方才那般客气,“虽然阿翊之前的事仍有存疑,但终究他已不是我无极仙宗的弟子,二位今日与他大闹我宗门……恕在下直言,真是不将我宗门放在眼中。”
些许是无极仙宗在修仙界的地位被捧得太高了,哪怕知晓都煊的实力深不可测,但闻人舒此番话说完,依旧下意识地微微抬起了下颌,一副自傲的姿态。
穆清舟丝毫没想到这人说变脸就变脸,但身侧的都煊在人间界游历上万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因此并不觉得奇怪。
都煊嗤笑一声:“怎么,不装了?”
“在下乃无极仙宗门下弟子,自然不会置宗门颜面于不顾,二位今日所做之事着实不妥。”
都煊哪能由着他蹬鼻子上脸指着说自己与穆清舟的不是,正欲开口回怼过去,却感觉到穆清舟扯了扯他的衣袖。
“与他逞一时口舌之争作甚。”穆清舟面色淡然,目光浅浅从闻人舒面上划过,“我们与杨翊只是来看他生母骨殖,对于无极仙宗所谓的颜面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你觉得我们伤了你的面子,那既然你要这么觉得我也没什么办法让你不这么想。”
闻人舒话头一哽,竟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都煊没能忍住,噗地一声爆笑出来,把手旁的茶几捶的砰砰作响。
闻人舒一贯和煦的表情也挂不住了,面上难看至极,默念几声自己打不过的不要冲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如此厅中的氛围尴尬到了极点,闻人舒不再开口,穆清舟也乐得清闲,唯有都煊一时笑的收不住,还岔了气,一边笑一边哎哟地叫唤,最后是穆清舟嫌他太吵一眼瞥过去才堪堪闭嘴。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杨翊从祠堂出来,绕到会客厅来向闻人舒道谢。
面对这位昔日的师弟闻人舒又戴起了那副假面具,笑容温和亲切:“阿翊先坐下休息片刻,我已派人去与陵园的长老沟通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这可是睁眼说瞎话了,除了最开始来奉茶的门童,整个会客厅便没有别人进出了,而闻人舒更没有通过术法传讯什么的,因为只要他一动作,穆清舟与都煊便能感觉到。
因此闻人舒此言一出,穆清舟便与都煊对视一眼。
都煊一抬手阻止了杨翊要坐下的动作,同时自己也和穆清舟站起身来,朝着闻人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倒不必了,一来一回肯定要耽搁挺长时间,我们赶时间,因此便恕我们得罪了。”
闻人舒眼神一凝,并不惧他,傍身法宝能让他在都煊的灵力压制下行动自如,因此他并不担心都煊对他的威胁。
而且奉上的茶杯中下了药,无色无味,他们二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均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