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鸣泉送灵杉出叁十叁重天外天外，转头跟清风扭打在一处。
    杀人不成，那只有再杀一次。
    放他出去告状，鸣泉倒不怕自己挨批，只怕连累了打群架的徒子徒孙，又恐这贱人知道了自己和灵杉的关系，到处张扬。
    他不要脸，可是他的宝贝要脸。
    清风不屑冷哼，“我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你以为还能像上次那样算计于我？”
    “本君能杀你一次，自然能杀你第二次。”
    鸣泉融合双色泉水，朝对方烧去。
    清风飞到高处，拍掉头上蹭蹭蹿高的火苗，没好气道，“我不出手，非怕了你这水货，只不过心慕灵杉，不想伤了你这老岳父。”
    “死到临头还要放屁！”
    鸣泉化成水追到高处，一股溶溶火焰喷射而出。
    清风狼狈滚开，喘息道，“若你将灵杉下嫁于我……你父女二人的事我当没看过，也不会追究上次……哎，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鸣泉冷笑一声，“她是我女儿，亦是我的女人，下嫁于你……好大的狗脸在这汪！”
    眼看一场大战无可避免。
    清风也来了脾气，捞起袖子就是干。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鸣泉道具多，清风跑得快。一时间难分胜负，谁也没法把对方打服。
    因灵杉“怀孕”，叁十叁重天外天的结界格外牢固。
    里面都山崩地裂了，外面还一派平静祥和，连只鸟都没吓飞。
    灵杉离了家，来到一重天。
    无相门的人听说清风又活了，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过去。她跟呼呼大睡的虚妄待在一处，这么多年了，虚妄还在睡，本来挺干净的脸，又睡成了胡子拉碴的大汉。
    灵杉虽不大记得，可总觉得这个人很亲近，是可以信赖的对象。
    她坐在床边拔男人胡子，一根根数着。
    拔到快一百根时，虚妄垂死病中惊坐起，撑着床榻大口呼气，眼睛瞪得仿佛探照灯，一副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鬼样。
    “虚妄。”
    “呼……呼……不好，不好了！”堪比金毛狮王的胡子大汉一把抓住灵杉肩膀，“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灵杉把逮下来的胡子悄默默扔掉，“哪不好怎么了？”
    “没了！”
    “嗯？”
    “没了没了，顽石没了，空空没了，弟子没了……都没了，全都没了！”
    “无相门没了！”
    虚妄放开灵杉，夺门而出。
    灵杉呆了呆，也跟着虚妄出来，两人一路来到叁十叁重天外天外。里面打得热火朝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虚妄不顾自己刚苏醒的身体，扑腾进去，未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师父、师叔、师祖——祖师爷——无相门没了！”
    正在围捕清风的众人骤然停下。
    齐刷刷看向虚妄。
    清风躲在树梢，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今日死不悔改，还要合力捉我，待我禀明天君，无相门这颗毒瘤可不得完了吗？”
    虚妄哭成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肿成泡。
    “住口你这只鸭子，再叫我吃了你！”
    清风噎住。
    下意识后退，这厮的胃口还是很让人畏惧的。
    “我昏睡期间，神魂到了下界，只见无相山上妖怪丛生，到处都是青面獠牙的妖物。我一手提拔的秃头掌门不见了，同期的几位师兄也不见了，就连咱们的山门都毁了……呜啊！”
    潮汐怒不可遏。
    “你说的可是真话？”
    “是！”虚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我说空空那秃头话痨如何不联系我，原来……原来竟是没了！”
    鸣泉从风阵中脱身，看向清风。
    他看向清风。
    其他人也目眦尽裂看向清风。
    就连头都差点哭掉的虚妄也看向清风。
    清风往自己身后看了看，没别人，顿时惊悚。男人站起来捂胸，“看什么看，我重生以来一直在这破结界里，下界出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难道不是你无相门树敌太多，被人一锅端了？”
    此事的确跟他没关系。
    但是就算没关系，也不妨碍这群人怒气暴涨，要先捉他出气。
    虚妄还在哭。
    他真的要伤心死了。
    明明走的时候无相门还好好的，稳坐下界第一大门派，好事坏事，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为何等灵杉飞升，堂堂无相门说没就没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
    虚妄一把抓住跟进来的灵杉，歇斯底里问道，“你飞升之时可发生什么？为何我无相门，一夕之间就湮灭了！”
    灵杉脸色苍白。
    识海刺痛。
    “你好好想想，空空虽油嘴滑舌连头发都不长，但绝不是废物……我不信无相门会在他手上消失，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