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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凌衍之问,“你今天说话总吞半截吐半截的。”
“女人啊,女人,……你不知道吧,其实还有活着的。”
凌衍之瞪着眼;半晌翻了个白眼:“……你傻了?做梦没醒?”
“你别不信。……那么多科学家在研究,对吧,……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见成果。”
“你懂个屁的科学研究?”凌衍之毫不客气地骂回去。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他突然抬高声音,“也许早就有了,只是被有钱的霸总们成批量的饲养着的?科学家们都被买通了,故意不让我们知道?搞一堆责任义务的条条框框,让我们在这里活受罪,反正也不影响他们享乐?”
“你想啥呢你,没病你就多读书……”凌衍之像瞪着怪物似的瞪着他,“梅尔斯氏症要是有解,那就是全人类的希望,没有哪个科学家会拒绝这种发现的。”
“如果关键不在梅尔斯氏症上呢?”张晨晖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反驳地问。
“……怎么可能不在梅尔斯氏症上啊?”凌衍之奇怪地回答。他一直以来的研究都着重于梅尔斯氏症,甚至在项目停止之后被迫转而投入ABO定级组的研究中,仍然说服自己这一切归根究底也仍是为了彻底解决梅尔斯氏症、拖住人类坠往深渊的脚步,向未来争取时间。
张晨晖便不说话了。
凌衍之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些科学名词:“你又怎么知道了,难道你见过活的女人啊?”
啊,我就是见过。
他在心底低声说,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得意与亢奋:你不懂。你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OMEGA。
凌衍之当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把BETA难得的反常归咎于醉酒后的迟钝。他打开工作室的大门,像是准备了一个惊喜在那,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锵锵——”
屋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好像连地板也在发光,几乎都能倒映出人影。那天的尴尬气息全不见了,简易桌台上铺了一层可爱的桌布,底下垫脚的证书被收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当精巧的猫爪脚垫。为了使它风格配合,四角都配上了相同的猫爪款式。桌上甚至多了一个猫爪杯;玻璃橱柜被擦得雪亮,那个证书精心地被收藏在里头,却并不显眼,前头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剪下来的卡通图案“笨猪联盟”挡着,用纸板给它们一家做了个支撑,看上去就活生生的了。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响,有个声音传来:“就快好了哦——”
一个裹着蘑菇围裙、穿着小兔拖鞋的人从里头跑出来,手里还掂着个热腾腾的锅盖,朝他们笑了笑:“快坐吧!5分钟!啊,记得洗手!”
张晨晖僵直在门口。“……谁?!田螺姑娘?……”
凌衍之笑着换了鞋。“他叫冀秾。我捡回来的。”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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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回来这件事也太魔幻了,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可以在山中偶遇报恩的雪女,路过捡到神女洗澡时的衣衫?这尤其还是个OMEGA——OMEGA都是有主的,除了O协以外,不经ALPHA许可私自带走OMEGA等同于诱拐。张晨晖指着他俩讲不出一句话来,只听凌衍之毫无负担地说:“是啊,所以这不是叫你来了吗?”
“……你……你……你怎么好好会捡回人来?!别是诱拐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诱拐一个OMEGA对我有什么好处?”凌衍之反驳,“我半夜开车出去兜风——”
张晨晖下了一大跳,话都说不利索了几乎原地蹦起来:“你你你半夜出去兜风?!你疯了吧!!!!——你看见什么了你?!”他吓得鸡皮疙瘩浑身起了一层,心跳抵到喉咙口,他看见了?他看见了吗?他知道我偷窥他?他看见我出去了?他跟踪我了?
“啊?”凌衍之古怪地看他,似笑非笑,那副猜不透的神情令他如鲠在喉,“我什么也没看见啊,路灯坏了,到处黑漆漆的。”
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抑或是半真半假?路灯的确坏了,那他的确出了门。可开车出门不可能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偏偏要半夜出门?你又有什么目的、又要找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明明那么——
“你怪怪的,是不是睡眠不足?要不要去我屋里睡一会儿?”凌衍之问他。
张晨晖只得咳嗽了一声,“别岔开话题!你到底怎么捡到人的?人是能随便乱捡的吗?”
“哎,别呀,你看阿秾烧的菜多好吃。我们稳赚不赔是吧。”
“你该不会是开车撞到人了吧?!”张晨晖吼他,凌衍之夹菜的手突然顿住,“啊,你怎么知道?”
“我嘞个去……”张晨晖三观碎裂,原本的烦躁变本加厉,几乎拍案而起,“你这祖宗能不能有一天不惹事的?!”
“我没有事啊,”冀秾小小声说,他肩膀簇起,像是要把自己缩小那样尽量减少存在感,“是我冲到车前面的。”
“你特么没事找死啊?!”张晨晖调转火力,骂出口的一瞬间有种报复的爽快,好像郁结的火气终于有了一个发泄出气包似的,张大了嘴口沫横飞;突然一勺热乎乎的甜羹塞了过来,正好塞进他嘴里。
“嘿嘿。别生气啦,”冀秾歪着脑袋笑起来,手里握着调羹,圆脸被蒸汽熏得发红,上头还盈着一层薄汗, “好吃吗?”
第29章 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