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文想，自己应该补充能量。
    过了一会儿，江卓文觉得储备粮应该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起身，蹲在了洞口。扒开一小块伪装物，朝外面看。
    洞里传来翻身的响动。江卓文回身探头，见他睡去，又看向洞外。
    扒开的树杈之间露出夜空的繁星点点。
    月亮还没升起来。
    他在等待月亮。他现在身体里残余的太阳的力量，烧得他浑身上下隐隐作痛。他需要用月华来缓解。
    江卓文又开始百无聊赖地抠自己胳膊上的焦糊。
    焦糊从身上掉下来，露出皮肤下青白的嫩肉。嫩肉很快风干，表皮变得皱皱巴巴的。又丑又恐怖。
    于是江卓文停下了自己这项堪称自虐的娱乐。
    发呆看了一会儿夜空。
    “啊……月亮。”
    江卓文看见月亮在天边露头了，于是扒开伪装物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兰斯睁开眼睛。
    他睡眠很浅，尤其在这种危险的境况下，更是容易惊醒。不过兰斯很快就又转头睡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确定男人不会离开。
    他甚至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这个人会保护他。
    想到这，兰斯心情就变得有些奇异的复杂。
    明明是想吃了他的不知底细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
    夜晚并不漫长，很快太阳就从地平线的尽头升起。阳光散进整片云朵之中，只一刹那就将半片天空映亮。
    还未完全落下的月亮，被阳光遮盖了光华，渐渐隐没在浅淡的蓝色中。
    江卓文意犹未尽地收了姿势，一晚上的月光晒得身心舒畅。
    他抻了个懒腰，扒开伪装物又钻回了地洞。
    “金龙鱼？”江卓文用粗粝沙哑的嗓音轻轻喊了一声。
    里面没有回应。
    江卓文觉得他可能是还没有醒，于是就没有继续叫。走了进去，并遮好洞口。
    洞里兰斯正靠着墙姿势难受地睡着。眉头微微皱着，显得很是不舒服。蜷缩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冷。
    江卓文觉得可能应该给他们两人找些衣服来穿。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生前还是喜欢男人的，孤男寡男的也不太好。
    江卓文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别胡思乱想。然后坐在了兰斯旁边，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像没有很烫，又好像有点烫。
    江卓文抿着食齿，实在不好判断，毕竟他自己体温并不能作为参照标准。
    正巧兰斯睫毛动了动好像要醒，江卓文就干脆把他叫醒了。“金龙鱼，怎么样？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要再去湖边吗？”
    兰斯睁眼，眼中还有睡意。他试了试自己的鼻息温度，道：“低烧而已不用。”
    “天已经亮了？”兰斯问。
    江卓文点头。
    兰斯本来不欲继续说话，但是想了又想还是把憋在心里几天的问题问了：“你……普通的鱼很多，就那么想吃我？”
    江卓文声音哑哑道：“普通的鱼跟你比不了，你好吃。不过你放心，不会现在吃你。你现在身体不好。”
    兰斯：身体好了也不能让你吃。
    江卓文想了想自己的那种说法好像有点歧义，所以补充了一下：“你不用担心，我那个吃也不是全吃，我就喝点血。你身体好起来，没事儿给我献点血就行，我肯定不多要。”
    兰斯抬眼，些微惊讶。原来他理解错了。
    的确，之前见面的时候，这人也确实只表现出了对他血液的兴趣。
    这样，所谓储备粮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江卓文感觉自己解释清楚了，伸手抱过兰斯，让他倚在他的肩膀上睡得舒服一些。
    兰斯想着事情，也没拒绝。这样真的很舒适，兰斯算是没能抵抗住身体中的懒虫，屈服了。
    过了会儿便昏昏欲睡。他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弄醒，毕竟压久了江卓文肯定坚持不住要活动。
    所以出于一种“就一会儿很快就起来”的心态，还睡得挺心安。
    结果这一睡，再醒来天色都暗了下来。
    兰斯眨眨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还真的在别人身上睡了一天？
    “你都不动一下的吗？”兰斯回头问抱着他的江卓文。
    江卓文愣愣眨眼：“我不用动啊？况且动了你不就醒了吗？”
    兰斯：“……”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我睡好了，你可以放开我。”兰斯动了动，想要从江卓文身上下来。
    然而江卓文却一收胳膊把兰斯拽了回来，兰斯顿时满眼警惕地看他。江卓文心虚地松开手摸摸鼻子嘟囔道：“你别瞪我啊，你好暖和我就是想多抱一会儿……”
    兰斯沉默，江卓文也趁机又抱了一会儿。
    “抱够了吗？”过了一会儿，兰斯无奈地问道。
    江卓文松开手装模作样地点头。
    心里却在想，怎么可能抱够？金龙鱼太好抱了，宽肩窄腰有肌肉，暖和和的皮肤还滑。
    兰斯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想要缓解一下睡了一天身体的不适。忽然他视线望向洞口。
    “怎么了？”江卓文见兰斯缓缓地往洞口挪动，好奇地起身跟上。
    兰斯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安静的动作，然后继续朝洞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