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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寒应声:“宅子比村里的房子大的多,确实得买两个奴仆做事,否则我忙着读书,家里还得母亲操持,恐怕到时候没让母亲享福,倒是多让她老人家受苦了。”
现下既然能行些善事,他自是愿意的,只不过外头难民如此之多,他这点也只是微薄之力。
“就是我这里要两个,李兄宅邸里要上两个,那么多难民也只是杯水车薪。”
李橙道:“主宅里要两个,别处倒是也还能要上三四个,即使如此,温寒说的也有道理,终究是不低事。”
这一层杨晔早想过了,他道:“难民里都是些正经人家,逃难以前不少应当也都有自己的手艺营生,如今正值年节,县城里许多铺子馆子都缺人手,让这些铺子里的老板掌柜放开招揽人的限制,不准对难民歧视,这般难民也好找个差事儿供自己的温饱,再者让需要买仆役的富户都从难民中选人,如此可解决大部分难民。”
温寒眼前一亮:“若是有耕种的乡野村民,那便分到村子里去。”
“好主意!”
只是温寒顿了顿又道:“可是这些都得知县出面才能办成,他如何肯做?”
温寒和杨晔相视一笑:“咱们出面去请求他,知县会给些脸的,再者这天寒地冻的,若是难民们真在城外冻死了,此事传出去知县如何担待这事儿?恐怕现在他也正为难民的事情犯愁。”
“南水县距我们文阳县远隔多个县城,他们会流浪到我们县城,便是因为别县的知县都把他们往外赶,他们被迫到了我们县城,咱们知县想必也是抱着此番想法,可现在天气恶劣,知县就是想赶,难民们觉着左右是个死,恐怕是死都不肯走。”
杨晔道:“现在给知县想出了解决的法子,他只管出面去发号施令,到时候好人他也做了,县城里人丁兴旺,不都是他的业绩,他不会不做的。”
温寒脸上有了笑意,身上总觉着有股热流,这朝是第一次接触书本外的时下政治,他受益良多,发自内心的给两人拱手:“还是杨兄和温兄想的周到。”
“那我们何时去找知县?”
杨晔道:“明日一早便去,原本今日去是最好的,也可早日安置难民,可惜现在时间不早了,马上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这时候去必然撞到饭点儿,恐是很失礼。”
“好,那便依杨兄所言。”
事情定了下来,三人的心情都很不错,作为读书人,从书本里走出来办实事儿是很重要的一步,往后若是在朝廷当官儿,此前有了些办政事儿的经验,那可是大不同的。
许多乡野或是偏远县城出来的学生,即使在朝廷当了官儿也没有多大出处,很可能一辈子都在一个官职上磋磨,甚至是被贬,极大的一个原因便是不想官宦子弟一样有上一辈的言传身教,以及偶尔协助办政事的经验。
三人愉悦的喝了一盏茶后,阿喜见谈完了事情,就让下人们布菜吃晚饭了,家里来的是很熟悉的人,一般是不会拘于礼数的,吃饭都很自在,摆出大圆桌就一起吃了。
这也是李橙温寒爱来杨家吃饭的原因。
夜里是余达给布的菜,今儿忙活了一下午,他把自己的拿手菜都使了出来,特别是那道松鼠鱼,很是受了大家的欢迎,不过杨晔最喜欢的是那道白斩鸡,调的酱料很是合他的口味。
如今带回来的两个人都各自有神通,杨晔心里也就宽松了,一番功夫没白费。
过年这几天他就把余达留在宅院里做菜,左右这些日子来往的客人多,等年过了以后再安排去馆子里,瞧其手艺,他倒是有些心思想把炒火锅底料和做冷串串的手艺交给他,年后便可把关了的小铺子用起来了,只不过传手艺的前提是许达愿意自降为奴籍,一直为杨家做事。
次日,杨晔三人一早便相约着去了知县的府邸,这事儿方方面面都商量考虑好了,知县听了以后果然十分高兴,当即就把拟了诏令颁布下去,县城城门打开,放了难民们进城去,愿意在县城寻工的便留在县城,想去乡野的便分配去了乡野。
值得一提的是,前一日三人在原福禧斋外说的话被百姓们听见,事情传了出去,很快便有大户效仿杨晔,纷纷行善事去难民群里挑了些家奴走,倒是不用知县说了。
这事儿办的漂亮,难民们得到解决,知县博了百姓们喊青天大老爷,杨晔三人得了历练,富户们也得到了赞许,一举多得。
三日后,义诊结束,竟然有些百姓提了鸡蛋和一些年货要送给沈长年,皆道沈长年开的药方管用。
杨晔得知了此事后同杨晔说道:“原是打算让沈大夫去枣村里,却不知他医术如此精妙,若是让他去村子里,恐怕是屈才了。”
“事情确实出乎意料,我、我们既不好安置沈大夫,那便问他的意思吧,他若是想去药堂子里当大夫便由他的意思,要、要愿意去村子里,也依他的意思。”
“好。”
两人找到沈长年说了此事儿,沈长年十分感激两人尊重他的意愿:“老爷,小人想去村子里,这前半辈子都在追逐医术上的卓越,遭了那么一通磨难,却是觉着这些乃都是身外之物,大半辈子都去了,再无所求,只想寻个安静的地儿,颐养天年。”
杨晔点点头:“早年我在村子里,如今那边是空置了,沈大夫去了村子以后,便可住在那儿,我同村民们早有吩咐,沈大夫去了必然爱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