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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事情办好了龙颜大悦,少不了恩赏,可此事儿十之□□办不利索,干旱无法避免,蝗灾也是个从先帝起就遗留下的老难题,硬骨头谁啃得动,就是想升官儿发财想疯了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就在众人静如木鸡之时,一声“皇上。”很是响亮。
众人见有大臣出列,目光一致望向说话之人,竟然是臭脾气宋庭游。
近日大学士人缘极差,此番出头,诸人心下松气苦差事儿有人顶了去的同时,又都在暗暗看好戏。
“宋爱卿愿意前往江南?”
杨晔也十分意外,宋庭游这种爱占便宜怕麻烦的人居然会接这烫手山芋,可惜热闹还没瞧欢喜,他便听宋庭游脸不红心不跳道:“老臣不才,自知无法替皇上分忧,可老臣心下却有一个属意的人选。”
纪文帝挑眉:“爱卿想要举荐何人?”
“新科状元杨晔!”
众人哗然,纷纷又瞧向站在老后排的杨晔。
此时忽然被点名积目光焦点的杨晔后背一僵:...........
他干咽了口气,有些想把自己遮起来,这般朝廷大事怎轮得到他一个六品小官儿去办,宋庭游这个王八蛋竟然有脸甩锅给他!
“皇上,微臣京中之事尚且未曾学习钻研透彻,若是前往江南,恐怕有负所托啊。”
江简也上前附和:“杨晔不过是新官上任,若是派遣江南,有无能力控制灾情且先不说,毕竟官于六品,又是新官,只怕江南一带的百姓认为朝廷未曾把灾情放于心中,皇上三思。”
宋庭游不服输道:“杨晔虽是新官,可他是皇上亲选的状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下皇上烦忧,正是该他为皇上解忧的时候。再者新官怎了,在朝的哪位官员不是从新官过来的,若不历练,岂不是一辈子的新官,眼下正是历练的好机会!”
杨晔卡在两人之间,说什么都不是,置于龙椅上的纪文帝也看着大臣争论。
此时孙蓼染的父亲也出列:“皇上,微臣认为宋大人的话在情在理,若是江南一带的百姓知道新科状元是皇上亲选之人,必定也会深感皇上的用苦良心。”
纪文帝沉顿了片刻后道:“诸位爱卿一口一个朕亲选的状元,若是不让杨晔前去江南,倒是有负诸位爱卿的期望了。只不过这杨晔可并非朕一人选的,而是礼部翰林院择选出来之人。”
“臣等失言。”
“罢了。”纪文帝看向杨晔:“昔时你考卷上对于治理蝗灾之事也颇有见解,既然现下受宋大人举荐,此次江南就由你前去。爱卿可有异议?”
杨晔手中的朝牌捏的发紧,当下哪里还由得他有异议,即使心中再不情愿又如何,皇帝已经认定要他前往江南,若是他言语有驳于皇帝的意愿,正中宋庭游的下怀不说,恐怕往后他也不要想继续得皇帝重用了。
他跪地接旨:“微臣定不辱皇命。”
“此事就这般安排,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议?”
“皇上,微臣请旨与杨大人一同前往江南体察灾情!”
杨晔闻言惊讶回头,看见出列的竟是李橙,他连忙蹙眉瞪了人一眼,示意他不要胡闹。
“李爱卿愿意前去?”
“宋大人一席话让微臣羞愧,微臣与杨大人一同进京,同为新官,既要历练,那便一同历练。”
纪文帝未答李橙的话,反而看向宋庭游:“宋爱卿认为如何?”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新官想要历练是好事儿,但若都置于一地历练,恐怕适得其反,江南灾害并非儿戏,全然让新官前去治理,恐怕难抚民心。”
杨晔难得附和宋庭游的话:“臣与宋大人的想法一致。”
纪文帝但笑不语,大殿静默了片刻:“依两位爱卿所言,李橙就留在京城。爱卿也不必灰心,京城里多得是历练机会。”
退朝后杨晔独自踩在冗长的阶梯上,步子比任何一天上朝都要沉重,身旁三五成群的大臣谈笑风生,更是衬的他有些凄惨了。
别人高兴,杨晔却是高兴不起来,他倒不是怕离开京城远赴江南吃苦,贫寒书生出身的官儿如何会怕那点苦楚。他忧心的是阿喜,前往灾地必然东奔西走,阿喜现下已经有了五月的身孕,万万是不能带到身边的,此番离京动辄数月,他实在无法想这些时月不在阿喜身旁当如何。
他心事重重的往宫门外走,身后忽然响起呼喊声:“杨晔!”
回头是李橙:“你为何不让我与你前去江南,若是我们一同前去,至少还有个照应啊!”
杨晔恨铁不成钢,言辞有些激烈:“你糊涂啊,此番宋庭游明面上是举荐我,实际是在阴损,诗文赞叹江南是人间极好地,治灾可不会前去那烟柳繁华处,反而是往民不聊生的不毛之地走,你何必跟我去吃苦!你当那国子监去是自己不小心折了腿的?那是被暴民打的!否则赈灾之事如何会让百官唯唯诺诺不肯接手!”
他很感动李橙愿意帮他,可眼下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正是因为知道凶险,才不能让李橙一同前去,他拍了拍李橙的肩膀,放回温和的声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若你真的了解我,想来也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李橙敛起脸上因为受拒的愤然:“阿喜?”
“你若是在京城,不管是朝中还是家里的事情有你留意着,我也会安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