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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意思。”赫莱尔低笑了几声,“这就叫弱小有弱小的优势。谁能想到大象发疯是因为蚂蚁先钻进了他的鼻子里呢?”
    墨点大的雨水打在黛青色的钟罩上,约书亚学院的钟塔树立在风雨中。在它的地底下,有人收起了老式的长柄伞,打开了由纯秘银打造的密封空间。
    “这几天待在这里的感觉如何?玛丽夫人。”那人甩了甩伞上的雨珠,“虽然比不上庄园,但是这里胜在坚固安全。”
    “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妇人坐在木椅上,头发披散着,“你们没有资格处置我。”
    “确实,两天后你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您就要被帝队接管了。”校长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根卷烟,“我们这毕竟教书育人的地方,擅长讲道理的,和他们那不好比。”
    玛丽没有说话,脸上是不屑的冷笑。
    “昨天中午,我收到了一封信,还有一只装满金币的破皮旅行包。”校长吐了一口白烟,“亨利大公希望我在其中为你周转。”
    “你同意了?”玛丽夫人抬了下眼皮。
    “我把那些钱以匿名的方式捐进学院专属的修建款里了。”校长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然后我回复了亨利大公,上诉法庭是不会变的,但是惩罚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
    玛丽夫人发出了阴沉地低笑:“惩罚?我是贵族,是万万分之一的魔导师,我不接受任何惩罚。”
    “玛丽·维多利亚,魔法不是万能的,个人在群体面前是渺小的。”校长摇了摇头,“谁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像现在,你已经像笼中鸟一样被囚禁在这里了。”
    “那是因为你们对我的身体动了手脚。”玛丽夫人愤怒说。
    “是的,我们给你注射了一些具有麻痹效果药剂。”校长大方承认,“没有办法,为了防止你精神错乱,我们向上面递了药物控制申请,皇室已经批准了这份文件。”
    “精神错乱……你们认为我精神错乱?”玛丽夫人的眼珠突出,“开什么玩笑。”
    “事实上就是如此,不然没有理由解释,你那天一切反常的行为。”校长摊了摊手,“还是你现在愿意说说自己杀人放火的动机?”
    两人对视陷入寂静。
    “他……没有死,”玛丽夫人低声说,“他回来了。”
    “他指的是谁”
    “希恩·卡贝德。”玛丽夫人的手紧紧攥起,尖锐的指甲刺进手心的皮肉,“他还活着,他换了一张脸依旧活在这世上。”
    “希恩·卡贝德,那位已经病逝的希恩子爵?”校长愣了下,“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希恩子爵的葬礼还是你一手布置的。”
    “那棺椁里是空的。”玛丽夫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就是他,他没有死!从香水开始,不或许更早!他一直潜伏着,谋划着什么,他故意进入这座学院,故意加入猎鹰会,故意接近艾瑞克斯……他想要报复,报复我,报复艾瑞克斯,报复整个卡贝德家族!”
    “看来希恩子爵的死,对你的刺激很大。”校长抿了抿嘴,“不过他为什么会找你复仇呢?这听上去就像是你害死的他。”
    “你不会明白的。”玛丽夫人的眼神深沉,“他是杀不死的魔鬼。”
    “嗯,书里说,‘魔鬼无法杀死,只能驱逐。’”校长微微颔首,“所以我们还是谈谈你的事情吧,玛丽夫人。基于你精神不稳定的现状,我们这边提交给帝国法院的建议是为你佩戴特制的魔法监控项圈。”
    “你说什么?”玛丽夫人愣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理解你的精神情况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但是你必须接受治疗,而且在康复前你需要被严格监控起来,以防再发生这样的恐怖的伤害事故。”校长说,“这些都是很正常的防范措施,不是吗?”
    “你们疯了吧!魔法监控项圈?那是给亚兽人带的东西。”玛丽夫人咬着牙说。
    “其实不太一样,我刚刚说了是特制的。”校长顿了顿说,“如果你十分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把项圈改成戒指,或者手环。”
    “开什么玩笑,你们想要羞辱我!”玛丽夫人的肩膀颤动着,“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东西——”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玛丽·维多利亚。”校长抬起手打断了玛丽夫人的话,“在这件事上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魔导师的身份确实尊贵,但是你犯了致命的错误。这里是圣维亚都城,不是什么乡野小镇。女王陛下再怎么仁慈,也不会放任一个精神失常的魔导师待在都城。你现在就像不安稳火药,今天你能在学院放火,谁能保证你明天不会将这把火放进皇宫。”
    “还是说比起佩戴魔法监控器,你更想被驱逐出灰墙?”
    玛丽夫人怔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校长不是在吓唬她。
    至始至终,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希恩的身上,这让她忽略了很多关键点。
    而现在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脱离她的控制了。
    “不,我不能离开都城。”玛丽夫人低声说,“不能离开。”
    校长转过身,声音没有起伏:“那要看上面的决定,你只能安静地等待结果。”
    “我知道等待的过程会很难熬,如果撑不住,就想想艾瑞克斯。因为你,这个孩子很可怜。”他握着伞柄推门离开。玛丽·维多利亚瘫独自坐在木椅上,眼神渐渐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