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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艘船已只有一步之距时,黑衣人中的一人,像是头目的,轻轻说了声:“都解决了。“
    下一刻,几十个黑衣人便如鬼魅降临,登上商船,手起刀落,他们显然是受过精心操练的,商队里的人却都只有些三脚猫功夫,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便干净利落了。
    一个黑衣人赶来道:“有一人跳下海了,要不要追?“
    头目摇了摇头:“风浪这么大,想活命也是难,不必追了。“
    几十个黑衣人训练有素地快速回到原来的船上,在狂风中缓缓驶去,仅留下原地染满了鲜红的商船,随着风浪飘零,显得有些诡异悲怆。
    第55章 风声
    自从苏伯松口,成婚一事便慢慢张罗起来,陶吉虽记挂着这边,但王宫那正盯着寻找“北先生”一事,分身乏术,婚礼事宜大半都落在苏伯身上,原本苏沄玥心疼他,打算帮一手,却被断然回绝了。
    苏长源埋怨她不懂礼数:“哪有新娘子自己忙活婚事的,这成什么样子?还有何礼数可言?”
    因此苏沄玥不敢再提起此事,便都听苏长源一应安排。
    日子挑了八月十五中秋,这是苏长源到集市上找先生特意算的吉日,说是百年一遇的好日子,新人此日成婚,必定婚姻美满,长长久久。苏伯从前最不喜这些江湖术士的满嘴胡话,临到了孙女的婚事上却没能免俗。
    只不过有一事不大好办。
    中秋在北狄并非大节,没帝都那样的花哨,不过好歹大小是个节,照常几位王子和布那也该一起用顿晚膳。
    苏伯知晓此事,也不气恼,只道:“你先应付好布那和那些兄弟,完了再行礼也不迟,切勿心急出错,反让他们心生疑虑。”
    苏沄玥也不计较,陶吉这才安心。
    中秋之夜,陶吉难得与各位兄弟姐妹见了齐全,他与巴奇分坐布那两侧,其余王子按年纪在左列就坐,公主和妃子另坐右侧。
    刚落座,屁股还未坐稳,巴奇便上赶着邀功:“父王,先前您交由儿臣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布那瞥了他一眼,笑道:“很好。不过适逢佳节,难得有机会父子兄弟齐聚一堂,就不要再提这些公事了。”
    这话无疑堵住了霸气的嘴,想来布那对这个儿子已是了解至深,他若不开口,只怕巴奇一高兴能将满堂的人视若无睹,自顾说话。
    这场宴席吃得不久,毕竟席上还有几个年纪尚小的王子和公主,喝不了酒,吃了些东西便昏昏欲睡,布那也顾忌这个,早早便喊了散席。
    陶吉退了下去,取了马便径直出宫,此时圆月高挂,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看时辰该是戌正。飞驰途中,陶吉放肆地开怀大笑,自来到北狄后,他已许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古人说人生三喜: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果然非虚。
    苏伯一早在院落门口候着了,替他拉了马去马厩喂草,交代道:“新郎服在我屋里,你快去换上,新娘子都坐等一个时辰了。”
    陶吉笑着朝苏沄玥的闺房赔不是:“在下这就去,娘子莫急。”
    羞的苏沄玥又气又恼,却不敢出声坏了忌讳,只能暂时受着。
    待他换好衣裳,照着镜子打量了一圈,满意后才敢出房,他这也是大丈夫头一回成亲,心情雀跃不输小媳妇,好在有苏伯带着,没出洋相。
    这场婚礼无外人观礼,也没摆酒宴,院里屋内,张灯结彩,不铺张,甚至算得上朴素,却处处透着心思。那窗上的囍字剪得圆滑规整,小巧精致,桌上的八宝供品到红烛香案一应是大魏的习俗,这些东西在北狄想找全乎定然没少费劲。
    苏伯既坐在主位受礼,还得为他们唱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不过三拜,再起身时,身份却不一样了。
    陶吉自去到了碗茶,跪下递到苏长源面前:“爷爷。”
    脸上一贯不是黑就是白的苏长源难得露出笑容,捋了捋一翘一翘的长须,饮尽后将茶盏放在一旁,干瘦的手轻轻拍了陶吉的肩膀两下。
    “沄玥就交给你了,你好好待她。”
    陶吉心中泛酸,俯下身给他磕了一个头:“自然。”
    苏长源颔首,说道:“去吧。”
    于是陶吉领着新娘子去了洞房,苏长源在厅里做了良久,才起身回房。
    陶吉小心翼翼地将红盖头掀开,看着今日打扮的分外明媚艳丽的苏沄玥,看得有些晃了神,像是夸耀,又像是惊叹地喃喃自语:“你真好看。”
    苏沄玥抿嘴一笑:“你也不差。”
    陶吉去桌上取了酒杯,坐回榻上塞了一杯给她,道:“喝了合衾酒,才算是礼成。”
    苏沄玥娇笑着与他喝了交杯酒,见他将酒杯放回后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既新奇有好笑,低头道:“洞房花烛夜,你倒先害羞了…那我怎么办?”
    这话像是挠了心的羽毛,弄得他心痒难耐,便顾不上羞涩了,信步上前搂住了她,将人扑倒在榻上。
    “你别急,我,我摸索摸索。”
    …
    轻帳垂下,烛火不时闪烁,照着帐内两个摸索的身影,这夜似乎漫长无边。
    ——
    在帝都过了十来日轻松闲适的日子,显得格外日月如梭。魏尧早已回校场,说不上忙碌,但总有琐事缠身,因此都是日出起日落回,他的那些手下多跟着他忙活,宁清这些日子也没见几次,闲着闲着,他才总算想起了他爹,破天荒回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