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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剑圣大人指教。”谢厌弯起眉眼,轻声说道,话毕抽剑后退三尺距离,气势急转,一招虚晃,跟着移动身位,闪至剑无雪身后。
    剑就要落下,却见青色衣袂在虚空中划过一抹圆弧,剑无雪旋身避开。通体玄黑的明寂初空斜斜上扬,剑招将谢厌带向屋外,两人一前一后跨过门槛,剑无雪问:“这几日,你我鲜少分开,你是如何知晓我这一层身份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谢厌微微眯眼,不肯多言,拆解剑无雪一记横斩后,偏转话锋:“我说小坠子,你把引出来,是害怕我将你房子给拆了?”
    剑无雪平静道:“若你将房间拆了,便只能睡我的房间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睡觉。”谢厌声音轻飘飘的,语气浑不在意,出剑却是一次比一次快。
    谢厌将方才剑无雪引导他使出的连贯了起来,点、刺、撩、劈、斩,一招紧接一招,在雪夜里划出雪亮光弧。明灭起落,旋舞纷飞,一时间,教人难辨剑光雪光。
    剑无雪换回自己的剑法,同他拆招过招,道:“这是《春江花月夜》中的第一式——春。”
    谢厌没忍住笑起来:“谁起的招式名?下一式是不是叫‘花’?”
    剑无雪道:“你师父。此剑法共五式,分别为‘春’、‘江’、‘花’、‘月’、‘夜’。”
    谢厌不由感慨:“还真是随性。”
    这话令对面的剑无雪眼角一抽:“你不觉得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谢厌相当不赞同,在剑锋相撞的清越声中板起脸,严肃道:“谁说的,我这个人,相当认真。”
    剑无雪瘫着脸,平平一“哦”。
    话语之间,一式已毕,两人从缠战到分离,谢厌飞掠后退,于一棵老树下站定,挽了个剑花后,流利自然地立剑身侧,轻轻呼出一口气。
    剑无雪站在丈许远的地方凝视他,看那口被他呵出的白气幽幽上浮,掠过鼻梁,滑过眉骨,收尾于无边无际的夜色。
    “要继续吗?”剑无雪轻声问。
    “当然。”谢厌弯起眼睛,笑容恣意,“不过——你不用出手,我自己来。”
    剑无雪道“好”,一路退至长廊。
    堆雪的枇杷树下,谢厌闭上双眼,在漫漫风雪中抬起素白的手,凭着本该埋藏在深处、埋葬在久远前的某些感觉,挥剑而出。
    初时,他的剑招走得并不顺畅,做出一个动作后,往往要思考几息,才能进行下一个,偶然间,还会停滞许久,每每遇上这种情形,他不得不落下剑刃、退回开始,重新来过。
    完整地演练出《春江花月夜》第二式,便费去了大半个时辰。谢厌身上沾满了雪,连眉峰都白了。
    剑无雪走出长廊,将谢厌裹进披风里,低声哄他:“今日到此为止,先睡一会儿,白天再继续。”
    谢厌累极了,破天荒地没反驳。松懈之后,更是困极,点了点头后,竟然往前一栽,额头抵住剑无雪额头,便睡着了。剑无雪替谢厌收好垂虹天影,小心翼翼把人抱回床上。
    从前,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谢厌总会在睡前点一支香。那一年谢厌走后,这个习惯,就成了剑无雪的习惯。
    方才进谢厌的卧房,来匆匆去匆匆,未曾分心注意,此时此刻,剑无雪才发现角落的香炉里,香已燃过半截。
    剑无雪离开的脚步一顿,待得回神,已至香炉前。他凝视香炉上袅袅升腾的烟雾,一时间有些痴了。
    他心底倏然生出一种三生有幸之感,自己竟能得上苍垂青,重遇谢厌,见证他少年时的恣意张狂,陪他从年少到年长。
    在此处站了会儿,剑无雪回到谢厌床前,帮他把踢掉的被子重新盖好,然后——脱掉鞋袜外衫,钻了进去。
    反正宅邸外面有结界,谢厌无法一脚将他踹出去;反正谢厌是亲近他的,而且自己遵照谢厌指示,将模样变回了少年时候,他定会觉得自己顺眼许多。
    剑无雪如是想着,轻手轻脚将谢厌按进自己怀里。
    这一想法,直接酿成第二日步回风提溜着两个机关百灵鸟上门来找谢厌玩耍时,剑无雪顶着两眼青紫来开门的惨案。
    “剑小雪怎么缩回去了?还有,老大,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吧?”见证者步回风十分惊讶。
    但无人回应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几日,谢厌一直待在宅院里研究剑法,他忆起整套《春江花月夜》那天,正好到了除夕。
    安定王府上运了一堆优质食材过来,并附赠一个厨子,到的时候,剑无雪恰巧回东风一梦遥为谢厌取东西,不在宅邸。
    谢厌笑眯眯地将食材和厨子迎进门,并打算给剑无雪一个惊喜。
    他将这位来自安定王府的张姓厨师带到厨房后,并未急着离去,而是从箩筐里拿出两个白萝卜,一手捧着一个,意味深长道:“张师傅是吧?今日你不用忙,你只要在一旁指点我就是了。”
    张师傅不明就里,但府上管家再三吩咐过他一定要尊敬宅院中这位红衣少年,便道了声“是”。
    谢厌问:“那么萝卜适合做什么菜?”
    张师傅:“可炒,可炖,可红烧,可为主菜,可做辅料。”
    谢厌拖长调子一“哦”,“还能腌成了当咸菜,是吧?”
    张师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