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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不错,如果小世子来干这件事我怕是半夜笑醒。”我猛拍了一下大腿,随后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反问她,“但……若是九王爷来干这件事呢?”
听到我的话,季清贺顿住了,他以一种看稀奇动物的眼神看着我,啧啧称奇:
“唉——没看出来,您还是个痴情种子啊~”
“要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当然不能,”季清贺厚颜无耻地承认了,“不过,您把您这把柄交到我的手里,是什么意思啊?”
收紧缰绳,马匹驻步,我眼角眉梢尽数无害的笑意,手却逡巡在腰间的佩剑。
“意思是,你动谁都行,不准动他,可以吗?”
我就是在警告他,警告衡量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我与九王爷两大势力。
不过,季清贺显然没有被吓到。
“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他,我谁都可以动?”
季清霜同样停了马匹,他的眼睛盯着我腰间的佩剑,直接抛出了一个我无比在乎的人,逼问我。
“如果我动了季清霜呢?”
我的手指拂过剑柄繁复的花纹,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做人啊,不要太自信,你不止打不过你姐,你养的的这些手下也打不过你姐的暗卫。”
季清贺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兴奋,咄咄逼人地抛出下一个人名。
“如果我动了符克己呢?”
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你不可能动他的,局势还未明呢,你个一直看戏的家伙会让一切这么快尘埃落定?”
季清贺不以为意,朱唇轻启,抛出下一个名字:
“那么,如果我动了符锦呢?”
于理智做出反应之前,我的手已经拔剑出销,直指季清贺的咽喉。三尺寒锋距离他的要害不过须臾之距,他却浑然不觉,以近乎狂热的眼神看着我,发出了真正的诛心之问:
“李念恩,你怎么拔剑了?”
我拔剑了。
我的理智后知后觉地告诉我,季清贺他最不可能杀的人就是主子,我明知道的,可我依旧拔剑了。
我为什么拔剑?
我垂头,看着手中的金蛟剑。
这柄剑,是主子送我的。
这九年来,我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换掉它的,我已经拥有了更多更好的剑。
为什么,我现在握在手里的,依旧是它?
我浑浑噩噩地完成余下的任务,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侍从帮我脱下铠甲,我的眸子一直紧盯着腰间的佩剑,等到侍从再三提醒我了,我才回过神来。
我取下金蛟剑,转手交给侍从,嘱托他:
“将它……挂在书房的墙上吧。”
侍从握住剑身想要接手,可我没有松手,直到他手下微微使力,我才被迫放手。
我的眼睛盯着剑柄出金蛟口中衔着的金珠,同不明所以的侍从解释说:
“若想心中有剑,需先手中无剑。”
在心中,我悄悄地告诉自己真正的答案。
若我想成为执剑者,必须先放下手中剑。
从此以后,若非被逼到绝路,我绝不会用剑,而当我用剑之时,便已是无可转圜的绝境,剑唯一剩下的用处,不过自绝而已。
127、
一夜未眠,第二日顶着黑眼圈去接着开会,今日的议题是论功行赏,我故事重提,向主子请求收小崽子为义子,只要主子脑子一抽同意了,到时候无论主子赏了我哪块地,我都能以不愿意离开主子为借口,把小崽子打发去封地。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小崽子能成为储君,正因此,他这几年决不能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他最好的选择是离开风云诡谲的京城,呆在老丞相和小世子的势力无法触及的地方,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不过,小崽子和主子双双拒绝了我,我个自讨没趣的人拢了拢袖子,缩了回去,继续装死。
在我之后,小世子主动开口,直言想要边塞幽州。
队伍中的我险些要笑喷了,这个娃子是疯了吗?这么明晃晃地表现出了想要拥兵自重的意愿,他真的以为主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哥哥,能一直由着他瞎胡闹吗?
果不其然,主子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对他难舍难分的兄弟之情,把他留在了京城。
现在的局面好玩了,主子手下有能力有地位镇守边塞的就那么几个,主子刚刚拒绝了我,我和小崽子都没有希望了,现在小世子也折戟了,主子他——莫非主子想让九王爷去?那还不如派小世子空有地位的草包去呢,就凭九王爷在边军中的那影响力,分分钟变成老王爷第二,到时候不论九王爷对主子有多忠诚,九王爷的手下就能架着他逼宫。
不过九王爷去了幽州对我倒是一件好事,我与他的战车已经绑定,他在边塞拥兵自重,我在京城合纵连横,只要主子敢派九王爷去边塞,我就立在了不败之地。
小世子随之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退下来的他脸色铁青。
九王爷的神色则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就是这样的家伙,朝堂之上激诡束湿的政治令他万分不适,他真正渴求的是千军万马的阵仗和铁血飞扬的疆场。
他信心满满地立在脸色铁青的小世子之前,等着主子对他的任命,可惜,主子并没有按照我们推断的那样,将幽州封给九王爷。